她的身高亦很出挑,比裴白珠都要高出半个头,尽管才三月初,她就已经穿上了一条红裙子,让人看着都忍不住要打个寒颤,但这身打扮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比例绝佳的身形,将她衬托得宛如一支娇艳动人的玫瑰花,即使放在国际T台上也丝毫不逊色那些超模。
温漾暗自感叹,不愧是主角受的亲妈,这基因,没得说。
可她一进屋里就不这样觉得了,或许是楼道太暗,视觉受了影响,屋里开着电灯要稍亮一点,女人又靠得近,温漾这才看清她脸上覆盖的浓妆,刮了层腻子粉般死白的脸,夸张的假睫毛,血一样的红嘴唇,乍一看还有点吓人,和裴白珠的长相更是没半点相似之处。
也可能是妆容的缘故,温漾没在这方面多想。
女人招乎温漾坐在小沙发上,随后便忙着照顾裴白珠去了。
温漾环视了这个狭小拥挤的客厅,上次她来的时候还挺干净,现在满地都是丢弃的烟头,不流通的空气中充斥着呛鼻的廉价烟味。
温漾私以为女人心许是有什么烦心事。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人家母子团聚。
可是,如果她表现得可怜一点,女人会不会因此心软,愿意收留她几天呢?
女人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先帮裴白珠换下他那一身脏衣服,而后这边翻箱倒柜地找药,那边又赶去厨房煮粥。
结果还没等她忙出个所以然,裴白珠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睡着了。
女人闲下心来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外人在,她一屁股坐到温漾身边,紧挨着她,有些担忧道:“天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不如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温漾被女人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挪了挪身子,装作难为情地点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礼貌性地表达了感谢。
女人注意到温漾额头贴的纱布,裤子上也有好几个明显的鞋印子,她关切地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温漾红了眼眶,被人这么关心一下,委屈也是真委屈,想不通自己凭什么要遭受这份无妄之灾。
“好孩子,不哭,瞧你浑身脏兮兮的,要不要洗个澡?”女人安抚性地拍了拍温漾的背,“只是家里没暖气,可能会有点冷。”
“我不怕冷。”
温漾模样确实狼狈,浑身上下还带股若有似无的鱼腥气,她更怕人家嫌弃自己,起身进了仅够容纳一个人的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女人默默捏紧了拳。
煮好粥的功夫,水声渐渐小了,女人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你的衣服也脏得估计不能穿了,我拿了我的给你,可以吗?”
里面的女孩犹豫几秒,传来声音,“好,麻烦您递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小缝,温漾伸手取衣服的片刻,半湿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冻得直打哆嗦,拿自己换下的衣服胡乱擦拭了遍身体,用别人的毛巾总归不太好。
女人给她拿的是很厚的睡衣,穿上既方便又保暖,就是有点大,上衣都盖到了屁股下,裤子就更别说了,幸亏有松紧带。
卫生间里挂了面小镜子,温漾擦去上面的水雾,顺带查看了下额头的伤口,只是表面擦破了一块皮,万幸没有到需要缝针那么严重。
洗好澡出来,女人刚展开饭桌,冲温漾温柔一笑,叮嘱她头发还淌着水,再去擦擦,小心别感冒,说完,她便去厨房盛粥了。
温漾不由心想,看待一个人真不能只道听途说,比如裴白珠的妈,人压根不像书里描述的那么不负责任,怪只怪她遇人不淑,摊上一个家暴的废物老公,跑了才是明智之举。
温漾听话地又把头发擦了一遍,然后去帮女人端碗。
“你坐着,不用帮忙”,女人客气地推开温漾,将她按坐在小板凳上,“无聊吗?要不要看电视?”
不等温漾回答,她就已经自行打开写字柜上那台老旧的电视机,现在正是新闻联播的时间段,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的大标题字字触目惊心——《京航CA1111航班坠毁事件》。
什么坠毁……
温漾倏地登大双眼,差点跌倒在地,恨不得马上飞回家。
没别的原因,她跑路去国外刚好买的就是这趟坠毁航班的机票!
温漾不敢想象她家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该有多绝望,她眼泪刷地涌起模糊了视线,猛然起身,急不可耐地就要走。
只是她还没迈开腿,女人又一把将她按住。力道很是强硬,温漾一时竟没挣脱开。
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也顾不得想这些有的没的,声音染上哭腔,“我、我想回家了。”
女人却笑了,“不先解释清楚吗?”
“什么……”
趁温漾怔愣的间隙,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女人忍耐许久,终于露出狰狞的面孔,她的脸贴近温漾耳边,语调透出森森寒意:“你和我的小白,不止同学关系那么简单吧?”
刀尖冰冷的触感令温漾头皮一阵发麻,她四肢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大脑宕机般只能发出一点细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