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拆开那包香烟,从里面拿出来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掐着香烟的中间位置,塞到了周祈越的嘴边。
周祈越猛吸了一大口,大量的烟雾猝不及防的被吸出来,没有办法全部过渡到肺里去,直接从周祈越的鼻子涌了出来,呛的他直咳嗽。
沈听肆莞尔,低眸瞧着周祈越狼狈的样子,询问了一声,“还抽吗?”
“抽!”周祈越毫不迟疑地回答着。
他将脖子伸过去,再次吸了一大口,比刚才更急更狠,直呛得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可他却在笑,笑得张扬又肆意,“凌老师,你没尝过尼古丁的味道,不妨现在试一试。”
“可倘若我不想试呢?”
沈听肆掐着周祈越的下巴,他被迫仰起了头,黑色的碎发垂在额角,整张脸都透着股不太正常的苍白。
只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猩红的烟头里微微缩了缩。
周祈越呛的整张脸通红,生理性的泪水都不由得盈满了眼眶,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了。
可他跪在地上的脊背又挺着笔直,浑身上下都带着股宁折不弯的味道。
沈听肆也不着急,就这样举着烟,直到周祈越将一整根香烟都给抽完了。
他从盒子里头取出一根新的,垂眸问周祈越,“还来吗?”
周祈越有些诧异的看着沈听肆,似乎有些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好说话。
但他心里头也清楚,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表象罢了。
其实周祈越没有那么爱抽烟。
只是他不想喝酒,不想如同他那个人渣父亲一样,喝醉了以后到处撒酒疯。
他只能够用尼古丁去麻痹自己,似乎这样就可以短暂的逃避这个烂透了的人生。
只是之前周祈越每次抽烟的时候,总有人不停的劝他,这次沈听肆偏偏同意让他抽了,却又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周祈越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了。”
沈听肆没有喊他起来,他也就这样一直跪着。
一条狗,在金主面前是没有所谓的人权的。
沈听肆将香烟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椅子拉的离周祈越近了一些。
他坐在椅子上,周祈越跪在地上。
两人的视线差却神奇的拉近了。
沈听肆伸手掐住了周祈越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了一些,仔细的端详着。
周祈越听到自己将来的金主在他耳边轻声开口,“你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
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能得到凌老师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周祈越笑的很是乖顺,仿佛是一只无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但沈听肆知道,这其实是一匹吃人血,喝人肉的狼,只要稍微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彻底的将自己给撕碎。
不过没关系,沈听肆需要这匹狼更加凶恶一些。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得了最低分,真是可惜了。”
沈听肆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祈越,不断地加重着手下的力道,周祈越的下巴被捏的通红,泛着股隐隐的痛。
但其实这些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不得什么,他早已经承受过了比这千倍万倍的疼痛,这点痛楚完全不值一提。
周祈越被经纪人发现的那一天,他正在和一群混混一块打架,那些人平常在他的手里收好处也就罢了,可那天他们却骂他的妈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渣,妈妈能够抛下他们离开,他其实是庆幸的,庆幸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怀揣着对于生活的希望,还能够活下去。
当初妈妈离开的时候,周祈越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被打的浑身都是伤的女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迟疑着走了。
周祈越没有想要挽留的想法,也没有起身去追。
他只想着走吧,走远一点,走的再远一点,远远的离开这个烂透了的家。
他姓周,身上流淌着和那个人渣同样的血,他没有资格让母亲因为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