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这是今年写的信。
nbsp;nbsp;nbsp;nbsp;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是个梦,结果一点点回去寻,每样都寻着了真的痕迹,这个泡泡它飘出来,明明有那么多可以错可以假的地方,但是它就是不散。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说他要去荔州,他马上就要去。
nbsp;nbsp;nbsp;nbsp;这一去变数太大,万一掘地三尺根本找不到这个写信的人,万一找到了,只是一个跟我三哥字写得像的人——这世上人长得像的都那么多,更何况字。我渐渐冷静下来,反而我跑过去劝他,头一回,我觉得他在局中迷,我在局外醒。
nbsp;nbsp;nbsp;nbsp;万一不是,那么我这一回冲动,是害了他。
nbsp;nbsp;nbsp;nbsp;“我三哥批过很多奏章,他也写过一些东西,我觉得还是把所有他写过的东西,一一都整理出来,每个字这么对。”
nbsp;nbsp;nbsp;nbsp;我把贺栎山劝住,在安王府对字,他那里搜集我三哥的东西全,分门别类收着,找出来特别多字。
nbsp;nbsp;nbsp;nbsp;另外一边,他派人整个京城搜查,从昌桉县送过来的信,拿着我三哥曾经写过的东西,找所有写信读信的摊主问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字,找官兵一家一家敲门要信,每一封那个地方近几年的来信,他高价200两收,如果找到他想要找的,额外2000两一封。
nbsp;nbsp;nbsp;nbsp;每天都有无数人登他安王府的门,来给他送信,撞那个大运。
nbsp;nbsp;nbsp;nbsp;我从街上抢的那一封信,竟然每个字都对得上。形似得一个模子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来安王府送的信,竟然也真的找到了第二封。
nbsp;nbsp;nbsp;nbsp;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陆陆续续,一共八封信,不同人寄写不同的事,都到了贺栎山手里。都是我三哥的字。
nbsp;nbsp;nbsp;nbsp;晚上睡觉醒过来,我都觉得是梦,我经常要让吴筠羡掐我一下,觉得过得不真。可能某一天就有一个声音跑过来,我和贺栎山都错了,我们都是错的。
nbsp;nbsp;nbsp;nbsp;但那个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nbsp;nbsp;nbsp;nbsp;有一天中午,我去找贺栎山,安王府的人过来告诉我,说安王已经出城了。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我要去找他,叫府上的人留给我一句口信——
nbsp;nbsp;nbsp;nbsp;“天涯路远,当归则归。”
nbsp;nbsp;nbsp;nbsp;吴筠羡不明白,她跟我说,我也跟贺栎山一块病了。
nbsp;nbsp;nbsp;nbsp;她不让我跟着贺栎山去,说贺栎山已经疯了。
nbsp;nbsp;nbsp;nbsp;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疯了。
nbsp;nbsp;nbsp;nbsp;可能我正醒着,可能我正梦着,有一天回过头来,现在真是痴得透顶,现在别人看我,就是从前我看贺栎山。人间难得几回梦,一梦黄粱是梦,一梦浮生是梦。
nbsp;nbsp;nbsp;nbsp;老天爷,如果真是梦,让我醒得晚一点。
nbsp;nbsp;nbsp;nbsp;鬓白发霜,我再来醒。
nbsp;nbsp;nbsp;nbsp;第90章重逢白玉冠,滚金边的袖。
nbsp;nbsp;nbsp;nbsp;我和九衣躲在这里不能够出去,唯一能够去查看情况的只有张哺臣,米已经快要见底了,他偷偷摸摸跑到城门口边上两三次,大半个月过去,城门口依然是守卫森严。
nbsp;nbsp;nbsp;nbsp;甚至比他第一次去,派过来看守和检查的官兵还多。
nbsp;nbsp;nbsp;nbsp;“一开始只是查要进城和出城的人,现在连在城外面的人也要查,只要一过去,就有人盯上。差一点为师就回不来了——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查法,冷不丁你就能够在路上看见官兵,拿着刀四处乱看。”
nbsp;nbsp;nbsp;nbsp;张哺臣被吓怕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
nbsp;nbsp;nbsp;nbsp;“我亲眼所见,城门口的官兵手里都拿着画像,我没有敢凑进去看,到底找的人长什么样,但是画像一共两张,我回来的时候路上听见人说,是一男一女,犯了事,所以要查……”
nbsp;nbsp;nbsp;nbsp;他顿了顿,说:“你们觉得,另外有一男一女,在这个时间犯大案子的可能性大不大?”
nbsp;nbsp;nbsp;nbsp;九衣握拳抵住额头,沉默片刻,抬起头,“很大。”
nbsp;nbsp;nbsp;nbsp;张哺臣大呸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由于米已经没得吃了,现在这个天气也抓不到太多的动物,外边官兵那么大阵仗找的多半就是我和她两个,现在可谓是山穷水尽,天要绝我们三个人的命。
nbsp;nbsp;nbsp;nbsp;屋内,我们三人一人一角占张凳子,坐在桌前,想了半个晚上。
nbsp;nbsp;nbsp;nbsp;九衣沉声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够坐以待毙。”
nbsp;nbsp;nbsp;nbsp;张哺臣幽幽道:“坐着可能会待毙,但是出去是一定要死。”
nbsp;nbsp;nbsp;nbsp;九衣拍了一下桌子,“师父,你何必把什么事情都看得这么悲观?我们有手有脚,而且这件事情,本来我和张白都是受了冤枉,你害怕出去,是因为你把我和张白都当犯人。如果那个安王下巡,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一时兴起坐镇这里把通缉犯捉了,那么他,我认为,他一定是个热心肠,正义凛然的人。”
nbsp;nbsp;nbsp;nbsp;张哺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九衣。
nbsp;nbsp;nbsp;nbsp;“既然如此,我有一计。”九衣郑重其事道,“由师父你出面,去城门口说你认识我和张白,你要检举我跟他,手里头有一些线索能够找到我二人,但是你只愿意跟安王说。”
nbsp;nbsp;nbsp;nbsp;九衣认为,如果我和她跑出去主动自首,那么可能我们根本没有见到安王,就被范峰——范建铭他哥,昌桉县的县令给给捉走了,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可能当场被杀,可能在牢里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