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号外!号外!前政宰卫闵罪行暴露畏罪自杀!!!内阁首领竟串通他国反宪!!!”
nbsp;nbsp;nbsp;nbsp;类似标题的报纸被棠明拿在手里时,她可谓是十足开怀。等妫越州推开署长室的门时,还看到她一边读报一边把白开水喝出了琼脂玉露般的美味——每喝一口就眉开眼笑,还记得回味着砸吧嘴。
nbsp;nbsp;nbsp;nbsp;这让见惯了她怒目横眉的妫越州有几分稀奇。
nbsp;nbsp;nbsp;nbsp;“哟,大功臣来了,”棠明瞟见她,笑着吆喝,“来来来快进来坐!我这有蜂蜜,你等会儿拿回去喝。”
nbsp;nbsp;nbsp;nbsp;“不错,真不错!瞧瞧这是谁的兵!”棠明看她走进来,嘴里还止不住地夸,“这气势!这身板!这样貌!多牛!赶明儿我给姚老师写信表扬一下,养出来这么好的娃!”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觉得她这高兴有些异常,没忍住停下脚步问:“吃错药了?”
nbsp;nbsp;nbsp;nbsp;“去你的!”棠明骂了一句,还是笑,“我这是要表彰你啊!妫督察长,不仅我,陛下还表示要亲自给你颁发奖章呢!后日就是陛下生辰啦,到时候跟着我去见见人!”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却顿了下,摇头说:“那天我有事,去不了。”
nbsp;nbsp;nbsp;nbsp;棠明把身子从椅子上直起来,纳罕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钱复宽那边的证据不是都理出来了?后面就一个个来,也不用太急,肯定把那内阁给起个底!这可是皇帝的二十岁寿宴,成人宴!没了内阁搞事,你不去乐一乐松缓松缓,还有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在家里吃饭、睡觉,”妫越州漫不经心地回道,“跟人聊聊天……之类的。”
nbsp;nbsp;nbsp;nbsp;棠明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犀利眼神看了过来,她深吸了口气,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报纸拍下,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再说一遍?”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于是坦诚说:“我不想去。”
nbsp;nbsp;nbsp;nbsp;“还你不想……”棠明一时间觉得语塞,她站起来指着妫越州,眉毛打成个解不开的结,“你有什么不想的?这是陛下的生辰宴,特意指明要在那天见见你、表彰你,那是荣誉!好大的荣誉!知不知道?!不是,你一天天的不挺嘚瑟的吗?这会子发什么神经!你给我去!听见了没有!”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没说话。棠明一见这副模样就明白自己的话是打了水漂,原本的好心情散了个干净。她气得在原地踱步,不住地打量妫越州,最后笃定说道:“你不对。从前我想带你去皇室那边显脸,你就很不情愿、总是不去!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好事落在你头上了,你还是不去!你到底怎么回事妫越州——不对,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混账事惹到皇室头上了?嘶,之前说有个什么事来着……马场!你说实话,三个月前陛下的马场是不是你烧的???”
nbsp;nbsp;nbsp;nbsp;第127章“从前的话、未来的话……许多的。”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的否认很干脆,然而棠明显然没信。于是到了休沐日时,姚奉安也开始对那所谓的“马场”一事提出疑惑。
nbsp;nbsp;nbsp;nbsp;“……棠署长打电话到了家中,我正好接了,”她说话时还忙着拿着锤子对桌角敲打——这是姚奉安新从学校中捡回来的课桌,“她让我劝劝你,坦白从宽哦。”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正躺在一张由她改造好的躺椅上晒太阳,闻言也没睁眼,说道:“鬼知道哪里的‘马场’,她就是不爱见我闲着。”
nbsp;nbsp;nbsp;nbsp;姚奉安没忍住笑了起来,附和着说道:“是啊,可给我们小州累坏啦。不过……棠署长毕竟是你的上司,在你入职以后也颇为照顾,就这样直接拒了,也不太好。何况这次,恐怕是皇帝亲自要见你。”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拉长语调说:“她要想见我,出皇宫打个车拐几个弯就到啦。”
nbsp;nbsp;nbsp;nbsp;“你这话——她可是陛下,”姚奉安忙要她注意言辞,又猜测着问,“你是不爱去宴会么?对,你是喝不了酒的。而且推杯换盏,你怕是也会厌烦。”
nbsp;nbsp;nbsp;nbsp;姚奉安给桌腿敲上了最后一颗钉子,放在地面后也十分牢靠不会晃动,她便满意一笑。从前她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闺中读过几本书,再后来出傢从夫,教道理都是女子该贞娴端淑。在养了越州之后,她才开始渐渐“动起手”来。妫越州总是很成熟,看着一个孩子上能换电灯下能修水管于姚奉安而言确实是很震撼的事。尤其是,在一些大事上,也要靠妫越州跑前跑后给她这个大人撑腰,姚奉安又难免感到惭愧。她暗暗推测,或许这就是越州不愿意直接喊她“妈妈”的原因。所以,姚奉安下定决心做一个靠谱的大人,而不是继续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未亡人”。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从这些事情上收获成就感,妫越州甚至称赞她“有天赋”——修个桌子腿需要什么天赋呢?姚奉安暗暗觉得好笑,但妫越州这样说了,她就笑着应下。总之,修理已经成了姚奉安的一项爱好。而看到这些被修理好的器具能重新投入使用,就更令她开心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个桌子可以放到厨房。她这样想着,扭头又看见妫越州在躺椅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觉得十分安心。姚奉安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也是可以不回来的。回来……你还入了督政署,难免就有些为难的地方。越州,你每次出去,我总有些提心吊胆。”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睁开双眼,在正午的太阳下微微有些晃神。她同样回忆起了在达辉兰的那些时光,说话时便慢了一拍。等她回头,才发现姚奉安已经走了,估计是以为她已经睡了过去。于是她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有另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停在了躺椅前。她的影子打在妫越州的胸前。
nbsp;nbsp;nbsp;nbsp;是秦襄仪。
nbsp;nbsp;nbsp;nbsp;她静静望着妫越州的睡颜,顿了顿,又轻手轻脚地搬过来一个板凳,坐在了她的身边。秦襄仪还拿着那本《古西罗尼语大字典》,这几天她一直在看。在屋子里虽然安静些,但呆久了也会感到寒冷。妫越州这里就总是暖和许多。
nbsp;nbsp;nbsp;nbsp;秦襄仪翻过一页,阳光暖融融的,她又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思不在那上面了。于是秦襄仪开始专心地望着妫越州的面容。她想找到她同许多年前的不同,那些成长的痕迹。这段时间妫越州总是忙碌,她们很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陪伴彼此了。
nbsp;nbsp;nbsp;nbsp;她的目光还没从妫越州的眉眼移开,下一刻却见她的睫毛微颤,紧接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就睁开了。秦襄仪从中瞧见了自己那张有些措手不及的面容。
nbsp;nbsp;nbsp;nbsp;“打扰到你了吗?”秦襄仪轻声问。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否认了,说:“我觉得你想找我说说话。”
nbsp;nbsp;nbsp;nbsp;秦襄仪别过头,手指在字典摊开的一页上滑动着,沉默了片刻,才问:“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笑了下说:“非要我不忙,你这话才能说么?”
nbsp;nbsp;nbsp;nbsp;秦襄仪说:“我向来都不忙,却不见你来多找我说话。”
nbsp;nbsp;nbsp;nbsp;她觑了一眼妫越州,又低声补充道:“从前的话、未来的话……许多的。”
nbsp;nbsp;nbsp;nbsp;“好吧,”妫越州借坡下驴地问道,“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nbsp;nbsp;nbsp;nbsp;她这话接得太快,秦襄仪又有些疑心她敷衍,于是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先问之前呢?”
nbsp;nbsp;nbsp;nbsp;——这语气像极了质疑妫越州是否当真有四百岁的小时候。
nbsp;nbsp;nbsp;nbsp;妫越州拿出“我确实没有四百岁”的语气坦然说道:“我们都知道从前你栽了个跟头摔得不轻,摔就摔了,不过要是有人总问我摔跟头时疼不疼,我一定会给她一拳的。”
nbsp;nbsp;nbsp;nbsp;秦襄仪弯了嘴角,又有些不忿地开口道:“原来你会问这个?”
nbsp;nbsp;nbsp;nbsp;“那不然呢,”妫越州说,“我瞧着你从前也不像跌了还能鲤鱼打挺翻起来的样子——看看你现在,俩胳膊加一起还没我小腿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