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映如同被侵犯的惊恐少女一般,摆着张男人味十足的严肃脸,抱胸躲避,惊呼道,“小师弟你干什么?你、你不能对我有想法,我们是师兄弟,这是乱伦!”
“满脑子黄色废料,给我正常点!”贺白从他裤兜里摸出手机,眯眼翻出徐胤荣的号码,啪嗒啪嗒打字,迅速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把手机丢回去,微笑拍他肩膀,“好了,好好感受一下被人乱动手机的感觉吧。”说完扬长而去,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徐映目瞪口呆,忙按开手机翻到短信页面。
徐映:师父,我想给小师弟拍裸照,您帮我说说情好不好?
“哦不!师父最不喜欢我朝身边人下手,小师弟你……”他崩溃捶墙。
手机铃声响起,徐胤荣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手一抖,心脏骤停,然后迅速变快,额头冒出了冷汗,在原地急的转起了圈圈。
“对了。”贺白又倒了回来,微笑提醒,“我刚刚用自己的手机给师父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你在君臣这里工作是因为你对君臣有企图,现在不幸被发现,很快就要被炒鱿鱼了。二师兄,自求多福。”
“什——小师弟你怎么能这么坏!”
徐映不转圈了,他现在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电话铃声停下,然后立刻又响了起来,他咬咬牙接通,“喂……不不不,师父你听我解释……没没没,我没有强迫也没有偷拍……别!我错了!我不要去大师兄那长知识!”
初秋时节,天光渐短,贺白找到君臣的时候,君臣正坐在工作室二楼大阳台上的藤椅上发呆。
他伸手阻止工作人员喊人的动作,看一眼君臣手边小桌上散落的乐谱和几张旧照片,找了个合适的角度,举起随身携带的相机,调整光线,按下了快门。
咔擦。
君臣回神,转头看了过来。
贺白再次按下快门,拍下他疑惑回头的样子,放下相机对他笑了笑,走过去翻了翻桌上的几张老照片,挑出上辈子被用作封面的那一张,问道,“这上面的人是谁?”
君臣的视线挪到照片上,顿了顿,回道,“是我父母。”
“父母?”贺白疑惑,看一眼这张只有一个人的照片,问道,“怎么只看得到一个人?”
“因为我父亲在拍照。”君臣微笑,眼中带上一丝怀念,“我的故乡有很多山,母亲爱花,时常在饭后上山散步游玩,父亲担心她在山上出危险,次次都跟着……这张照片是那次山体滑坡前,我父亲借邻居家的相机给母亲拍下的。”
贺白闻言心里一颤,低头看着照片中一袭长裙,正弯腰摘花的美丽妇人,视线挪到照片中有些阴沉的天色上,沉默几秒,在心里低低一叹。
“当时我在国外上学,很想念父母,便拜托他们拍几张照片给我寄过来……他们是因为我才在那个阴沉的天气里上山的。”君臣眼中的怀念被痛苦愧疚取代,声音变低,“为了让我看到他们最好的一面,他们特地换上了最喜欢的衣服,借了邻居家比较专业的相机……”
太阳开始往西边沉下,霞光铺满天空。
贺白看着君臣侧对着夕阳的脸,想起曾经不停翻阅父母聊天短信的自己,心中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说道,“君先生,我们去扫墓吧。”
君臣一愣,“扫墓?”
“对,您父母葬在哪里?”
“在我老家的山上,他们喜欢那里……”
贺白低头帮他收拾乐谱和旧照片,问道,“我记得您的老家在C省?”
君臣点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迟疑道,“现在就去吗?这个点可能买不到机票和高铁票了……”
“那就坐火车去。”贺白把乐谱和旧照片放到他手里,微笑,“在您父母送你离开家乡去求学的那个年代,机场只有几个主要的城市才有,高铁站也还没有建起来。当年你是坐着火车离开父母的,那么现在,你何不再坐着火车回到你父母身边去?”
手里一重,君臣低头,愣愣看着放在乐谱上的旧照片。
或许是被贺白的话语感染,或许是创作专辑时积压的感情终于到了临界点,更或许是逃避太久,懦弱的他终于找到了正视这些年深埋在心里的那些痛苦和愧疚的机会,不愿意放弃……
“好。”他点头,手慢慢收紧,抬头看向贺白,眼眶隐有些发红,“我们坐火车回去,我要去看他们。”
两人想到就做,一个抛下工作室的工作,一个选择性遗忘第二天还有课的事情,驱车前往火车站,在夜幕来临时终于坐上了前往C省的火车。
火车很慢,坐起来很受罪,但对君臣来说,这几个小时却是他这些年来心灵最平静的时刻。
他随身带着那些乐谱和老照片,见车厢人很少,便干脆找了个更清净的角落,细细跟贺白讲起了那些过去。
贺白专心听着,时不时抓拍一张,做一个完美的聆听者和记录者。
火车之后是出租车,出租车之后是步行,君臣特地绕路去买了束鲜花,走到山下时却又嫌弃这些精心培养的鲜花太刻板,母亲不会喜欢,把花给了贺白后开始摘路边的野花,笨拙的把它们束了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