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收礼物。”顾潮西打断他,说。
几人都明显一怔。
“这是我第一次收礼物。”他又重复一遍,倔强的眼神望住顾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气氛突地就安静下来,有那么几秒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祝彰挠挠头:“这说的哪的话呢,长这么大没收过生日礼物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话,顾潮西想起那一堆顾卫东托人送去的“生日礼物”,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岁岁年年件件都要人转交的礼物能算礼物吗?送礼人连面都不肯露一个,送礼的心能诚吗?
这样的“礼物”他宁可不要。
顾覃沉默着,把耳垂上的血给他擦净了,转头对祝彰说:“我楼上还有活等着,你们俩先带他去医院吧。”
祝彰痛快应下来,顾潮西却拧上了:“我今天来打耳朵的。”
祝彰不由分说揽着他往门外走:“打什么耳朵啊先把你这个耳朵缝了再说,都裂了还想着打呢!”
顾潮西看着陶栩,倔劲上来,一动不动道:“我约了时间的。”
“祝彰说你是个小祖宗我还不信,真百闻不如一见,”陶栩到他另一边儿去,和祝彰一起架着人往外头走,“我重新给你约,行不行,你想打几个打几个,还给你打折!别跟姐磨叽了,先去医院!”
顾潮西还是不动,微微抬头,看着已经在上楼的顾覃。
陶栩立刻求救:“这小孩是不是就你说才听啊覃哥?速速,劝劝!”
顾覃望下来,望进顾潮西的眼睛里。
对了,他那一瞬间想,除夕那晚第一次踏进这间店,看见顾覃的第一眼,就是现在这个角度。
他看着顾覃的嘴唇微动,开合间只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顾潮西连自己怎么应的声都忘了,回神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的急诊处,祝彰和陶栩一左一右坐他旁边,陪着候诊。
好在耳洞的位置打得本就偏低,伤口裂到底也不算特别长,缝合过程很简单,总共也没用半小时。
顾潮西从手术间出来,耳垂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有点没知觉。
他跟医生道过谢,帮人家关好了门,再抬头,发现顾覃已经结束店里的工作赶了过来。
皮衣、长裤、马丁靴、短发,冷漠的脸和眼神,薄唇一抿,就算下一秒从兜里掏出把枪来,好像也算不上过分。
顾潮西觉得,那三个人被这副模样三言两语吓跑,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胆子太小。
是真的有点可怕。
但他不怕。
他轻轻碰了下耳垂上的纱布,想到医嘱的同时对上顾覃无声的眼神,又慢慢把手放下来,走几步到顾覃面前:“你忙完了?”
回答是一个简短的“嗯”。
但祝彰递过来的眼神不是那么回事。
他憋了一会,等到顾覃去拿药的功夫,跟个筛子似的把消息全倒给顾潮西:“我哥那个客人的图就没扎完,是提前跑路的。这要签了合同就算毁约,为了赔不是还白送了一个图呢。也得亏了那老哥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