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陶栩表示理解,“那你好好想想。但我劝你,别整那些太矫情的,情啊爱啊的,尤其是以后谈了对象,千万别把跟他有关的一切纹身上,名字啊、生日啊,真的,听姐一句劝。祝彰接的那些遮盖的活,百分之八十都是分了手后悔的。”
顾潮西笑出来:“哪跟哪的事啊,我还没高考呢。”
陶栩说我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说着打包了店里的垃圾,拎出去扔了。
顾潮西对着镜子端详几眼唇上的钉,伸手轻轻怼了一下那颗球。比他想象中小很多,打的位置距唇边也并不近,摆正脑袋的时候,那颗球隐藏在下唇侧边的阴影里,不细看根本不明显。
他想起周行芸的视力状况,感觉下次去医院看她,甚至连口罩都不太需要戴。
想到这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伸手再在那一处拨弄一下,创口有刺痛感生出,他才跟着好受了一点。他看着自己的嘴唇随着那颗球也在颤动,视觉上有点上瘾,又拨了一下。
怼完唇上的,觉得不过瘾,又站起身,把衣服下摆撩上去,咬在嘴里,两手轮番又开始怼肚脐上的那颗新鲜的钉。
一下、两下,身体本能反馈到大脑,生理性的泪水近乎从他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他依旧没想着要停下来。
“别碰,会发炎。”直到顾覃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顾潮西几乎是立刻就收了手。
他忘我地玩弄那两个新鲜的孔洞,甚至没听到楼上的开门声。
顾覃和客人一起下楼来,他走后面,前面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哥,很壮实的身材,脂包肌,脂肪多,肌肉少。
他一边下楼,视线一边往顾潮西那边探:“我草,这个帅啊,顾覃你觉得我能打不?”
“说实话么?”顾覃瞄了一眼他的肚子,客观评价,“你不太合适。”
顾潮西松口,忙着把衣服的下摆放了回去。
“顾覃,”顾覃把人送出店门,顾潮西还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就喊出口,“你过来一下。”
顾覃把门关好,转头往穿刺区走过来:“陶栩呢?”
“出去丢垃圾了。”顾覃在距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被他扯着手腕往前带,“你靠我近一点。”
痛觉之于他或许更像酒精,顾潮西想,他一定是醉了。
喝酒喝不醉,却在打了两颗钉之后,醉得有点大胆了。
他甚至还没想好一个要顾覃过来的理由。
在顾覃的身形挡住他望向镜子的视线前,顾潮西最后看了一眼。感觉没多会的功夫,他打钉的下唇有一些些肿起来,比先前更红了一点。
而后视线被遮挡,他不得已,抬头望住近身的顾覃。
顾覃很体贴,为了迎合他们之间此时存在的高度差,还微微向下俯了一些身子。
大概是破罐破摔后的连锁反应,一个问题在顾潮西脑袋里初具雏形,下一秒就被他讲出了口:“我的嘴唇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很好亲?”
顾覃找到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盯住。顾潮西被盯得心虚,咽了下口水。
然后他听到顾覃的声音近在咫尺,嘴唇没有分开,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一声:“嗯。”
语气让人不十分满意,听上去有点哄小孩的敷衍。
顾覃下了楼就被他叫过来,身上的工作围裙还没来得及摘。
顾潮西深谙一鼓作气的道理,不再允许大脑进行理性思考,勾住顾覃腰间的系带,借力起身。
带子绑得不紧,顾覃生怕他摔回去似的,一手勾住他的后腰,另一手虚放在他背后,护住。
鬼使神差。
如果从前顾潮西能解释的一切鬼使神差都是纸上谈兵,那从这一刻起,他开始能够真切地感同身受。
身体不是自己的,动作不是他做的。靠近顾覃是他情非得已,不知怎么就贴上顾覃的唇更是有人要他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