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潮西喜提这样一个约定,算是意外收获。开心之余,他仔细复盘这些天来和顾覃之间的来往,自从祝彰和陶栩去自驾,他和顾覃之间一举丧失了两座沟通的桥梁,被迫直面交流,结果却没有他料想得那般糟糕。
他欣喜发现他与顾覃之间非但不是无话可说,顾覃的话甚至肉眼可见多起来。
这样的认知让顾潮西有点开心,于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问出口:“那你为什么不能离开桐城?”
要是真是他判断错误,没眼色问到逆鳞上,大不了就是顾覃沉默着走开,他此后闭口不提,就算翻过了篇。
他突然变得好自信。
“不是不能,是不想。”顾覃纠正他的说法。
“因为小时候离开过家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虽然回去了,但那一段时间我过得很不好。”顾覃面色平静地回忆一段被他称作“很不好”的往事,缓缓说道,“所以我觉得,一旦我离开桐城太远,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哦,心理阴影,顾潮西在心里暗暗判断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过于频繁提起,毕竟顾覃也是一副极其忍耐的模样和他讲这些。
对他而言,今日聊到这里就足够了。
握在他掌心的那一整杯冰终于化了大半,他把吸管插入孔里,放在嘴里咬住,突然和顾覃说:“你上次答应给我看你的纹身。但我现在还没见到过。”
“上次是打算给你看。”顾覃声线平淡道,“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那晚。。。因为刺青把自己刺in了而躲到卫生间去的这种丑事,顾潮西这辈子不愿意回想第二次。
那天好不容易在卫生间把问题解决,花洒里喷出的水流把地面墙面重新冲刷干净的那一刻,他依旧算不清这是攒了三四五六多少个月的。。。猴子猴孙。
走出卫生间都费了好一番功夫,等顾覃近距离给他贴好防护贴、他再当着顾覃的面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早把要看纹身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顾潮西被那晚的自己气到气急败坏:“那你给不给看?”
“给看。”顾覃沉声应下来,“但现在怎么看?”
顾潮西很难说清,是自己的脾气就是如此,还是这个年纪的大家都一样不甘心被困难绊住——
总之,遇到困难就解决困难,话都说到这,他非要在五分钟之内看到顾覃身上的图案不可。
他抬头,对着商场底商的一家快消服装店随手一指:“去更衣室。”
顾覃没有反对,被他一路扯着腕子走进去。
戏做全套,顾潮西依照自己的审美从衣架上扯下几件当季新款,顺便给顾覃也选两件,塞到他手里。
女更衣室前大排长队,男士这边的人却寥寥无几。顾潮西排在顾覃身后,看他进入了某一个隔间,才从导购员的手里换取了数字牌,佯作镇定地走进去。
确认无人注意的时刻,他闪身钻入顾覃那间更衣室。
更衣室设计得足够宽敞,要容纳两个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男性并不是难事。顾潮西将门帘仔仔细细拉好,确认不留一点缝隙,才转过身去。
看到顾覃的第一眼,他倒抽了口气,下意识往后退两步,踩上拖了地的门帘,眼看就要向后倒出去。
顾覃动作迅速上前一步,手臂从他身后横穿到另一边腰侧,将人拉回来。
顾潮西站直的那一刻,压低声音说:“你脱这么快干嘛啊!”
顾覃上半身赤裸,薄外套和T恤堆叠在角落的软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