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楞个神的功夫,顾覃就起了身,对他说:“好了。”
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痛感降临,他的视线再回到镜子里的时候,耳朵上已经多了个银钉。
耳垂有些红,不知道是被顾覃的手指捏的还是穿刺针扎的。
他一时没能回神,就多看了几眼镜子里的自己。他身后墙壁上悬挂的穿孔价目表也一起被照进去。
他终于想起十分重要的事,从裤兜摸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说:“哦,对,什么价格,我转给你。”
说着要起身:“是不是扫前台的那个收款码。。。”
“不用。”
顾覃已经摘了一次性橡胶手套,靠在一边的柜子上喝水。
不论讲过多少话,他开口时,总是一副没有任何情绪和起伏的语气,听久了觉得有点冷,有点不近人情。
但人性本贱,顾潮西偏偏觉得好奇。
“不算大事,当送你的新年礼物。”顾覃起身,将一次性塑料杯随手丢进垃圾桶,向外走去,“没有不舒服的话,出来吧。”
穿刺区外,祝彰正对着那一桌的菜发呆。听见两人出来,又起身招呼:“我去把菜热了。。。”
顾潮西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快十点了。
他轮番落下两边的衣袖,从沙发上拾起羽绒服:“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迈出去两步,他停下,转身对顾覃讲了声“谢谢”。
话音落了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碰上大门把手。
祝彰在后面叫他:“你的桶不拿走,怎么给你妈送饭!”
顾潮西回头,门已经推开半扇,冷风涌进来,他短促地答:“家里还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拿。”
门关上了。
“彰儿,别热了,”祝彰刚要把微波炉门关上,又听到顾覃招呼,“收拾收拾回去吃吧,预报有雪。”
祝彰又从微波炉里把不知道几进宫的碗扒拉出来,一层一层给保温桶恢复原样,又把店里的卫生勉勉强强算是打扫好了,终于拉下卷闸门,在最外面贴了一张放假通知。
这一年的活才终于算是干完了。
祝彰自从被顾覃从孤儿院带出来,两人就住在一起——距离店面不多远的一个老小区,步行至多十分钟。
才转出长乐街,天上开始如期落雪。顾覃穿一件黑色的外套,不出两分钟肩头像落了一层粉笔灰。
祝彰手里拎着顾潮西留下的那个保温桶,脖子缩在衣领里,和顾覃并排往回走。
沿途几乎每一户都在播放春晚,回家路上的十多分钟里,刚好放送到一出杂技节目。祝彰就听了一路的杂技BGM,和顾覃吐槽了一路。
有年轻人不爱看春晚,带着家里的小孩到楼下放烟火。被路灯照出来的雪势越来越大,粉笔灰变成了碎纸屑,最后进化成大片完整的六角雪花。
冒着火星的仙女棒熄灭,一大带着一小接连返家,直到大雪中沉淀出最后一点火光,来自楼道口的一支香烟。
祝彰顿住脚步:“这不是。。。”
晚上才来过店里,一身装备行头都没换,想认不出都难。耳朵上带着崭新的耳钉,被小区的路灯光照得发亮。
【??作者有话说】
有人表面酷盖,上来面无表情指着lg的耳朵说给我打一样的,实际饭做得喷香,还是个学霸,谁看了不夸一声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