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覃的手机被平放在桌面上，两只手收到桌下，握成拳头，抵在大腿上轻微微地抖。
没想到看到锁链状的装饰，整张桌上是祝彰的反应最大。他前一秒还要往嘴里送一口吃的，后一秒就险些摔了筷子，差点没指着顾潮西的鼻子骂：“顾潮西你这就过分了啊！”
祝彰前后完全不一样的态度，顾潮西彻底懵了，筷子滞空了足足两秒，才怔怔地放下：“我怎么了。。。”
祝彰被陶栩扯了扯胳膊，声音压下来一些，但还是藏着火：“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对覃哥意味着什么。。。你这次是真玩大了！”
“祝彰。”顾覃开口，叫停他。
祝彰看过去：“你都和他说了？”
“说什么？”顾潮西疑惑在俩人之间来回看看，“不就是他最讨厌的东西吗？”
“你没全跟他讲？”祝彰先质问顾覃，不等他说话，又转向顾潮西，“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最讨厌这东西？他…”
“祝彰，”顾覃又出声，是一道言简意赅的命令，“安静吃饭。”
祝彰依旧不忿，不愿听他的：“哥，你…”
“不重要，”顾覃双手在桌底张开，再收紧，如此反复了几下之后，说，“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是什么？”顾潮西却不肯了，转向顾覃，质问道，“你说清楚。”
顾覃把碗往他那边推一推：“和你说了不重要。吃你的饭。”
祝彰和陶栩参展用的东西不少，从桐城用物流寄来的。交流展结束前，因为顾覃要来，就没再寄回去，打算蹭他的车，连人带东西一起打包回桐城。
餐桌上突然变得安静，陶栩为了转移话题，和顾覃说了他们的计划。
顾覃到南城来一趟，算上来往路上的时间，X满打满算三天没法营业。爽了一堆约，欠了一堆图，没法再拖，不然业内口碑岌岌可危。
即使顾覃不情愿，也扛不住微信上顾客一天连着一天地催。
也只能连夜回去。
好在祝彰和陶栩都有驾照，返程路上多两个帮手，比来时好一些。
他应下来：“好。我先送顾潮西回去，再来酒店接你们——”
“不用，”顾潮西像赌气似的，截走顾覃没说完的话，“我自己长了腿，能走。”
祝彰性子直，一顿饭吃到后半段本来心情就不爽利，现下更是一点火就着：“听见了吗哥，人家用不着你送，甭上赶着，懂没？快快快吃，吃完就回桐城，下次也甭来了。”
顾潮西没再呛回去。锅里的菜已经夹得差不多了，此时还没来得及关火，红汤滚沸了，钻到他眼底，刺得有些生疼。
话再说下去，倒像是自讨没趣了。顾潮西瘪瘪嘴，径直起身要走：“我吃饱了。你们返程注意安全，再见。”
连告别都能听出些委屈来。
祝彰没惯着，大步流星就跟上去：“顾潮西！你跟我们发什么脾气！”
顾潮西似是不想理他，走得更快了。
顾覃把店里那支备用机掏出来，放在陶栩面前，交代道：“陶儿，你把账结了，去车位等我们。”
陶栩忙不迭点头，实在放心不下，对着顾覃风一样离开的背影叮嘱：“行、行，哥你拉着点他俩啊！尤其是祝彰！”
顾潮西在店门口被祝彰追上，拉到人少的角落里：“顾潮西，我和栩姐就不说了，覃哥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门儿清。恃宠而骄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大家宠着你也可以，但适可而止，别拿着刀专往人心窝儿里戳。”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语气严肃，明晃晃的指责。
顾潮西一下连顾覃为什么怕那些东西也不想问了，一口气咽不下去，挥开祝彰的手，音量也提上来：“全他妈是我的错，是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怕那个东西，是我不问吗？是他自己不肯说，这也怪我！我就是故意的，就是想气他，行不行？”
两年前的往事倏地回涌，寿宴那晚的泪水在记忆里倒灌，几乎将他淹至窒息：“是，我不知道原因，那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你凭什么在这说我！你知不知道他是我——”
“顾潮西。”顾覃在这时候追上来，气喘得有些粗，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