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彰在屋里头刚把药箱翻出来，抬头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意外得很：“怎么回事？”
“跑了。”顾覃简单道。
“跑了？”祝彰不干了，愤愤地说，“嘿这帮孙子把我们家顾潮西耳朵弄成这样，就这么让他们跑了？这就是他们跑得快，要是叫他们祝爷爷赶上了，非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顾潮西前脚还为那群人口无遮拦的话担着心呢，后脚被祝彰这架势一逗，笑出了声。
祝彰偷天换日，自己把顾潮西那眼神理解成崇拜，特得意拍拍胸脯，安慰道：“甭怕啊小西子，你俩哥罩着呢。”
只要有人回应，祝彰这嘴一张一闭能说上一天。顾覃没给这机会，抬手指指茶几：“药箱放下。”
指挥完祝彰，又回身把顾潮西按在待客区的沙发上，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边问边捡出酒精棉棒，一手扣在顾潮西颈侧，一手捏着棉棒就要往顾潮西受伤那只耳朵上按。
祝彰嘴快，在一边提醒顾潮西：“你忍着点啊，疼。”
这话只有祝彰说，顾覃没吭声。
顾潮西任凭酒精在耳垂上蒸发，看着顾覃把沾了血的棉棒丢掉，又换一根新的。
顾覃知道他不怕疼，所以没开口。他这么琢磨着。
“一开始是中间那个单独堵我，跟我说。。。”不知道是想起那些人先前说过的哪一句话，他略过细节，继续说，“反正就没事找事，让我往肚子上踹了一脚，不服，就跑去又找了俩人来…”
眼看着祝彰脸色又要变，顾潮西赶紧补充：“后来来那俩，一个让我拧了胳膊，另一个被踢了一脚膝盖窝。我没吃亏，真的。”
“这么牛呢，”祝彰放松下来，果然开始顺着他的话说，“挺聪明啊，还知道不能打脸，给人留证据。”
顾覃沉默两秒，挖出被模糊的重点：“那你耳朵什么时候伤的？”
顾潮西顿时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尖：“仨人不吃亏，急眼了玩阴的，上来往我脸上抓。我本来想躲，他胳膊一拐摸到我耳朵上的东西，一用劲儿就扯开了。”
“一开始见了血，他们估计吓一跳，转眼就跑没影儿了。我返回去找点东西的功夫，耽误了点时间，估计就是那会被跟上的，我没能发现，叫他们一路跟到店门口。。。对不住啊。”
顾潮西道了个歉，企图再次把话题移开。
祝彰是个好糊弄的主，明显又着了他话术里的道，一双手都要在胸前摆起来了，又被顾覃的一句话打断：“返回去找什么？”
祝彰把手一收，跟着严肃问道：“对啊，嘛玩意那么重要，你哪怕回来喊一声呢，叫你哥跟你一块去找也行啊。”
瞅着东绕西绕是绕不开这趟，顾潮西手伸进兜里，慢吞吞捞出来个东西，递给三个人看：“找这个。”
顾覃，老狐狸，人精，他在心里暗骂道。
一枚和顾覃耳朵上正正戴着的能凑成一对的耳钉，赫然躺在顾潮西掌心，细细的窄棍儿上还能看出一丝脱落时刮上去的血。
祝彰看见那颗耳钉才想起来，早上下楼的时候撞见了顾潮西，小伙子心情不错，耳垂上那颗黑色耳钉特显眼，他还调侃了两句，说，去学校上课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混不吝的显眼包。
顾潮西还对着他挥挥手，特骄傲地答，我就是学校里那个灰产地带，三不管，爱干嘛干嘛，特自在。羡慕？
这话说完，顾潮西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自然没听到祝彰自言自语的一句：羡慕，你哥是羡慕你能乐呵上着学、念着书。
总之早上随口一句调侃，没怎么走心，祝彰自己也没了印象。况且顾潮西耳朵上血渍呼啦的一片，光顾着担心他的情况了，哪想得起来他这一天刚好戴的是和顾覃一对的那颗。
顾覃看见顾潮西手里的东西，似乎有一瞬失了神，仍按在顾潮西颈侧的手突地加重了力道。
顾潮西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他感受到顾覃胸口很明显地起伏了下，似是叹了口气：“这东西不重要，我和祝彰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