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微微一愣,不料在此遇到熟人。
姜柔着急道:“我师妹不见了,她腿脚不便,刚学会杵拐杖,昨日重伤的喉珠也才恢复,只能简单地说一两个字。这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谢铮道:“我派手下的人寻寻。”
“多谢。”姜柔道了声谢。
“既然知道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咱快去寻吧,坐马车去寻。”薛玉棠带着姜柔进了顾府的马车。
谢铮骑马跟在马车旁,悄悄看着窗帘半遮的女子,他忽感觉自己很是无耻。薛玉棠已经嫁做人妇,他竟还对她念念不忘,知晓她今日会按时来济世堂复诊,他早早就来了这坊市,打着当值的幌子,徘徊在坊市间,走过济世堂,又朝济世堂走来,心里盘算着来一场偶遇,与她能多聊上几句。
谢铮又懊恼没在济世堂的暗处守着,如此一来便看见了离开的妇人。
风吹动窗帘,窗柩里的女子侧颜姣好,似乎比一月前更妩媚了。
车厢内,姜柔和薛玉棠各留意着一边的街道。
已经路过了两个坊市。街边一湖蓝色裙子的妇人杵着拐杖,艰难地行走,手中拿着崭新的拨浪鼓,蓦地,她像是被足下的东西绊住了,摔倒在地,手里的拨浪鼓也丢了。
“停车!”姜柔急急道,不等马车停稳,她匆匆撩开车帷,跳下马车,往摔倒的顾婉音奔去,慢慢扶起摔倒的她。
“你要去哪里,你跟师姐说,怎一个偷跑出去?师姐快急死了。”姜柔担心地检查她的身子,“可有摔伤?”
顾婉音摇头,目光全在地上的拨浪鼓上,用嘶哑且微弱的嗓音,着急道:“鼓。”
她如今只能说一两个字,且每说一字,声带便扯得疼。
姜柔疑惑地拾起拨浪鼓,每次带顾婉音上街,她总是对孩童的东西格外感兴趣,每每买回家,都这藏在床头,整齐地排列,倒像是都给小孩准备。
这厢,谢铮和薛玉棠来到这边。
“人找到便好。”薛玉棠看着那湖蓝色背影说道,待走近,看见那妇人的正面,惊讶地僵在原地。
薛玉棠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眼前的妇人像极了祠堂画像里的那人。
“顾……顾姨?”薛玉棠激动的声音发颤,眼眶不知不觉间红了,可有怕希望落空,毕竟死去的人怎会复生。
那妇人看见自己,明显愣了愣,正打量着她。
薛玉棠握紧袖口,试探着问道:“顾婉音,夫人是顾婉音吗?”
姜柔意外,不可思议地看向薛玉棠,“你认识阿音?”
薛玉棠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激动的颤抖,一把握住顾婉音杵拐杖的手,哽咽道:“顾姨,我是棠儿,薛玉棠。阿璋知道您还活着,他定是欢喜激动!”
“璋,儿。”
顾婉音情绪激动,眼眶里泪光闪烁,薛玉棠拍了拍她的手,约莫是猜到了她想说的话,安抚道:“活着的,阿璋还活着的,而且他很争气,征战沙场,战无败绩,是一名威名赫赫的将军。”
谢铮眼眸暗了暗,失落地离开。
*
薛玉棠扶着顾婉音回到济世堂后院坐下,“阿璋这几日奉命离京办事,待他回来,就来接您回顾府,咱们一家团圆。”
顾婉音点头,这一路听了薛玉棠说起往事,才知儿子没死,如今娶了新妇。
姜柔洗了些果子端来,在一旁坐下,原来师妹嫁了人,育有一子。
但究竟是何人想置他们一家三口于死地?
姜柔没有破坏喜悦的氛围,只是有些懊悔道:“当初顾将军成婚时,给我送了请柬来,我原是打算带阿音去沾沾喜气的,但突遇急诊,耽搁了大半日。否则那日可谓是双喜临门。”
薛玉棠笑道:“迟了一个月,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