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脸色煞白,软着双腿踉跄着跑过去,顾如璋指腹擦干净嘴角的血,蓦地将她抱住,收拢的双臂将她桎梏在怀里,几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
寂静的园子里响起脚步声,顾如璋敛了敛眉,有些不舍地松开女子,厉眼顺着园外看去。
冯甸被缚住手脚,脖上架着把刀,被梁锜押解走来。
府中打斗声激烈,梁琦片刻也不敢耽搁,在夜色中循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去,在府外茂盛的梧桐树上,发现了吹笛之人。
冯甸一袭黑衣,几乎与稠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梁琦押着冯甸,将缴获的骨笛拿出,看向薛玉棠,“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就是这厮吹的笛声在搞鬼!”
“将军,吹笛之人已被属下擒获!”
顾如璋悠悠看向薛玉棠,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原来夫人也知是笛声控人,夫人的记忆似乎恢复了。”
薛玉棠一凝,心顿时跌到谷底,还是被发现了。
这厢,顾婉音抬眸望向擒获的人,凭着记忆辨别出那人是谁,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怒上心头。
她将丈夫轻轻安置在地上,支着地面起身。
“师妹?!”冯甸认出顾婉音,惊异不已,竟没死,“怎会是你?你怎会与他扯上关系?”
顾婉音气得手指直发抖,嗓音嘶哑的骂道:“欺师灭祖的畜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拾起地上护卫掉落的刀,颤抖着手朝冯甸砍去,几乎是同时,顾如璋按住欲往后躲避的冯甸。
顾婉音手上没什么力,挥刀砍过去,锋利的刀刃也只是将他的手臂划伤。
她也因情绪激动,眼前一黑,蓦地晕了过去。
薛玉棠担心了一整晚,如今已是心力憔悴,加之目睹了全程,一时间受惊晕倒。
……
寝居里烛台上的蜡烛燃尽,天光大亮。
顾如璋站在窗边一夜未眠,眼底一圈鸦青,照入屋中的光线将男人孤寂的影子拉得长长。
屋外传来脚步声,梁琦在门口小声通禀道:“将军,姜大夫来了。”
顾如璋抿唇,缓步来到床边,女子呼吸绵长,睡颜恬静,他伸手,长指轻轻撩开芙蓉面上的发丝,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顾如璋揉了揉蓬松的发顶,离开床榻,出了寝居,朝西院去。
两人在西院的抄手游廊相遇,顾如璋与姜柔一起入西院,问道:“昨夜那人如何了?”
姜柔摇摇头,“差一点刺中心脏,失血过多,还昏迷着,如今正值炎炎夏日,伤口极易溃脓,他炎症未消,能不能挺过去,还看他的造化。”
顾如璋薄唇紧抿,冷峻的神色有些不太妙,说话间已行至一间厢房外,他将门推开,引着姜柔进屋。
床上的白发男人昏迷不醒,姜柔一看男人的模样,顿时愣怔。
此人与谢淮寇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像极了战亡的谢淮旌。
顾如璋发现了不对劲,有些诧异地问道:“姜师姨认识他?”
姜柔眉头微微皱起,甚是觉得奇怪,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人,感叹了一句,“像极了之前认识的一位男子,不过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如此着急寻我来,就是因他?”姜柔回归正题,问他道。
顾如璋:“此人就是之前被冯甸用药物控制的男子。”
姜柔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倒像是冯甸能做出来的事,“真是疯子,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