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重的身子朝桌边走去,男人将绣墩从桌下搬出来,似乎知道她会坐下一样。
薛玉棠在他旁边落座,看向他的伤。右边肩膀被咬掉了一块肉,昨夜已经上过药了,凝结的药粉被血染红,一块一块的,看着仍旧是血肉模糊。
薛玉棠皱眉,面露愁色,掌心不禁渗出冷汗。她指尖颤抖着,先将他的伤口清理了,冰凉的手拿过药瓶,给他换药。
渗出的血珠撒上药粉,顷刻间便凝固了,但男人一动,伤口撕扯,又逐渐有血渗出。
薛玉棠单手按住顾如璋的臂膀,“还是忍一忍,别乱动了。”
男人的臂膀暖烫,她掌心密密的冷汗,如冰块般凉。
薛玉棠不擅医术,但次次都给受伤的顾如璋包扎,手法是越发熟练。
包扎完伤口,男人将衣裳理起,穿好。
薛玉棠将一卷白布放回医箱,道:“以后还是别受伤了。”
顾如璋握住她的手,将脸凑了过去,就在她的眼前,问道:“夫人是不是担心了?”
担心了吗?
薛玉棠唇瓣抿了抿,“没有。”
她抽回手来,胡乱地将药瓶放回医箱。
顾如璋看着他,追问道:“那适才拉着我的手,是为何?”
他刨根问底,非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薛玉棠被他牵起手来,放在他心口的位置,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顾如璋说道:“那时,夫人的心跳有些快,怦怦怦怦。”
“怦怦。”他说着,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贴在心口。
缱绻的眸子看向她,薛玉棠呼吸一凝,眼神闪烁着躲避,垂眸用力抽回她的手,有些慌张地朝屋外唤了一声,让丫鬟进屋伺候梳洗。
顾如璋唇角轻轻扬起,没再逼着她要结果。
逼太紧,适得其反。
掌中还留着她的气息,顾如璋指腹摩挲,看着她跟素琴去了一旁穿衣。
天边阴云密布,灰暗浑浊,厚重的云层遮了光线苍白的太阳,朔风呼啸,不一会儿便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窗户半开,顾如璋立在窗边,看着飘扬的雪花,益州锦城难见雪景,是以薛玉棠很喜欢下雪,他眸光流转,望向榻边捧着暖手炉的女子。
“下雪了,夫人来赏雪。”顾如璋淡声说道,长大后还从未与她一起赏过雪。
薛玉棠望过去,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有下大的趋势,照此下去,不过一个时辰,外面便会积一层薄雪。
她心痒痒,比起赏雪,更想出去玩雪,但身子笨重,肚子里还有小娃娃,马虎不得,倘若脚滑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薛玉棠起身,放在暖手炉,还没走到窗边,男人便自然地朝她神来手,握住她的手,拉到身旁。
两人并排着站在窗边,郎才女貌,似一对璧人。
窗外满天雪花飘落,杂乱地落到盛开的腊梅小花。
薛玉棠的手被男人握住,并不觉得凉,掌心甚至还被捂出了汗。
寒风过境,薛玉棠忽然打了个喷嚏,顾如璋将窗户合上一些,挡了些寒风。
“还是披件披风吧。”
顾如璋说着去架子上取下她的红色披风,披在她肩膀,她伸手拢了拢,毛绒绒的领子下,是一张温婉艳丽的脸,没忍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