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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树林间传来打斗声,落叶纷飞,脚下尘土飞扬。
谢铮手持长剑,直逼顾如璋,锋利的剑刃架着顾如璋的脖颈,男子腰间的刀始终没有抽出,岿然不动。
“无耻之徒!卑鄙小人!”谢铮破口大骂,长剑抵着顾如璋的脖子,“薛姑娘失忆了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薛姑娘只拿你当弟弟。”
他一局外人看得清楚,薛玉棠从未喜欢过顾如璋,二人的情谊也只限于姐弟亲情。
哪知顾如璋去请了道赐婚圣旨。
顾如璋锐利的眸子看向怒不可遏的谢铮,沉声道:“谢世子如今是拿什么身份与我谈论?谢世子与玉娘萍水相逢,不过是数面之缘的交情,这一番话未免越矩了。”
“她是我的妻,谢世子请自重。”
顾如璋两指拨开脖颈长剑,“请帖我明日派人送到,下月十四顾府大摆婚宴,诚邀谢世子来喝喜酒。”
谢铮抓住离开的顾如璋,一言不发便与他在林中又打了起来。
那日顾如璋险些伤了他父亲,如今又用了卑劣手段,将薛玉棠绑在身边,谢铮明知不是顾如璋的对手,还是执剑刺去。
树林间,刀光剑影,两人拔刀相向。
砍断的枝叶纷纷扬扬,地上一片狼藉。
顾如璋的刀背抵着谢铮,冷眼道:“论起卑鄙小人,谢侯爷倒是更胜一筹。”
刀背蓦地一用力,震开谢铮,他捂住胸口,连连退后,皱眉看向男人,“你什么意思?”
刀背抵着大掌,顾如璋收刀,转身离开。
谢铮执刀撑在地上,难受地咳嗽,本就烦乱的心,因顾如璋这句话搅得疑窦丛生。
谢铮皱眉,爹向来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哪是顾如璋随便一句就能诋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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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几日的夜里都下了雨,连月亮都被乌龙笼罩,没有光亮,狂风大作,吹得枝叶乱颤,影子如鬼魅般。
夜雨淅淅沥沥,呼啸的风吹来,噼里啪啦拍打着窗户,李夫人被吵得睡不着觉,裹着被子在床上左右翻动,心烦地叹气。
这庄子实在不是人待的地儿!粗饭淡饭难以下咽,床板跟石头一样,硬邦邦。
李夫人恨得牙痒痒,将这段时间受的苦都算在了裴溪身上。
当年裴溪离开京城,肚子里还怀着沈家的骨肉,谁知那小产是不是她设计的,瞒过是有人,等数年后带着沈家的血脉再回来,逼得沈家人不得不认下。
裴溪还真是有能耐,给沈世宗生了个儿子,又生了个女儿,那小蹄子的模样跟她年轻时太像了,沈世宗对裴溪念念不忘,发现了那小蹄子还得了?胡编个得体的理由,将一双子女认下,再纳裴溪回府。
李夫人越想越气,从床上坐起来。
窗户上闪过一道黑影,李夫人吓了一跳,警觉起来,连唤了几声婆子,都没有应答。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混着沙沙声,听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夫人害怕。
倏地,狂风将房门猛地吹来,门框哐啷啷响,门口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像是地狱鬼魅,阴森可怕。
李夫人吓得心惊担颤,抓紧被角,颤声问:“你你你,你是谁?!”
她喊了救命,喊了捉贼,但庄内都没有婆子应答。
狂风吹打树枝,夜雨淅淅沥沥,裴凌踏入屋子里,湿冷的雨水携裹着他身上的肃冷,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森冷的气息渐渐逼近,李夫人的呼吸紧了紧,身上汗毛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