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鹤先是点头,随即扬眉开口问道,“小福福你对中州州令窦世昌了解多少?”
林小福歪头想了想,“他寒门出身,是真正的科举出身,很勤奋,之前在西北的一个县里做了县令,后来攀上了崔家,嗖的一下就做了中州州令,一做就是整整十年了。”
——嗯,敛财敛了十年!
范云鹤听着,满意点头,“看来你也是做了一番功夫的。那你说说,这个窦世昌会怎么做?”
林小福想了想,低声开口,“很久以前,我娘亲曾经告诉我一个道理,一个从穷困潦倒的境地里突然间暴富的人,想来都是两种下场。”
“两种下场?”
林小福叹了口气,继续说着,“一种便是就此沉迷于权利财富之中,看不见自己,一种便是跳出权利财富的迷局,从此走得更高更远!”
范云鹤一听,笑道,“你是说窦世昌就是第二种?”
“不,他是第一种。”林小福说着,声音里透出几分冷冷,“抛妻弃子,爱慕虚荣之人,岂会有什么好下场!”
范云鹤讶然的睁大了眼睛,“啊,抛妻弃子?!”
哇哦,那窦世昌可是崔家的贵婿!娶的可是崔家二房嫡女!
“小福福,你快说快说!”范云鹤赶紧的坐直,急急的说着。
一旁的百里苍也不由的轻咳一声,脸色淡定,但身体已经倾斜转向林小福。
林小福看着眼前这两人,心头无语,但还是开口说着,“窦世昌在科举前,家中为他定亲,他也在过了乡试后,娶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后来,窦世昌做了县令,一次偶然,他救了路过的崔家贵女,随后,他便要休了嫡妻,也不要孩子,当时,他的嫡妻和孩子都不幸感染了瘟疫,孩子撑不过去,死了,嫡妻悲伤不已,又接了休书,但嫡妻很是坚强,要来了一封和离书……但和离的女子回不了家,无处可归,又失去了孩子……”
说到此处,林小福沉默了。
“这个女子死了?”百里苍叹气问道。
“没有,还活着。”林小福回过神来,看向若有所思的范云鹤,认真开口,“窦世昌为官二十载,从区区一县之长到现在的中州州令,他岂是愚蠢之人?寒门出身,却能在中州这个恩科重地做了整整十年州令!即便背后有崔家有后宫贵妃,但他本人若是没有几分心机成算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范云鹤坐直,看向林小福,“小福福的意思是?”
“此人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可见其心狠手辣,再者,他的心机成算更加不可轻视,恩科重考一事,必定还有很多猫腻。我们要谨慎!”
范云鹤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小福福的意思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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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中州府衙门前,吵吵闹闹的一帮学子聚集在了府衙告示墙前,一边指着公告,一边大声说话讨论:
“要重考了!太好了!”
“老先生他们的静坐终于成功了!”
“重考?重考的卷子还是官府出吗?!”
“老先生他们说了,重考卷子不可以让官府出!”
“不可以让官府出,让谁出啊!你吗?!”
“只要能够重考!我们就都有机会啊!”
“有机会个屁!”
……
中州府衙前的茶馆二楼,林小福一边夹着卤猪耳吃,一边对站在他身侧的恭敬躬身的中年管事说着,“事情紧急,还请尽快送信。”
“是,小福管事放心。”中年管事说着,就躬身拱手,转身匆匆而去了。
待中年管事退下了,对坐的范云鹤就指了指下头的吵闹的学子,说道,“我看那个人不错。”
“嗯,云哥选的,肯定好!”林小福头也不抬的说着,一边夹着炸果子吃。
范云鹤啧了一声,没好气的开口,“小福福,你再吃炸果子,我回去后就跟老神医说!”
林小福夹着炸果子的手一顿,抬头咧嘴一笑,露出大大的笑容,“哎呀,云哥不要这么小气嘛!”
范云鹤哼了一声,敲了敲桌面,“明天,明天可就是重考报名的日子了!”
“啊,我知道啊。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给云哥报名了啊。”林小福说着,又露出大大的笑容。
范云鹤有些茫然,“啊?报名?你给我报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