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100块?”冯凯说。
曹老板诧异地盯着冯凯说:“100块还不多啊?你一个月拿多少?”
“那是,比我高,比我高。”冯凯说,“我的意思是说,她要是有1万块钱存款,得赚多少年啊?”
“‘万元户’啊?那当个工人恐怕不太可能。”曹老板说,“我们这里赚得多,消费也高啊。”
顾红星和冯凯同时陷入了沉思。
“在你们厂工作的一年多里,她和谁接触的比较多?”冯凯仍不放弃,追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老板,不可能每个员工都关心到啊。”曹老板说,“哦,对了,当年我记得她是和我的秘书一起住的,我叫她来问问。”
不一会儿,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走进了会议室。
“金苗你还记得吧?”冯凯问道,“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离职的吗?”
“我记得。”小姑娘说,“八二年的大年三十。当时我还准备请假回老家的,在收拾东西,她也回来收拾东西,我印象很深。”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她人不错,但她不怎么和我们聊私事儿。那一年多她除了加班就是加班,连周日放假都加班。”小姑娘说,“不仅勤奋,而且节俭,甚至都不出去买东西,就只在厂区小卖部买一点生活用品。”
“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预兆就辞职了?”
“能有什么预兆呢?”小姑娘说,“我们每天也就是等她加班回来后才见到一面,她也只会说说工作上的事儿。”
“她和你们厂子里的谁,有过比较深的交往呢?”
“没有,交往都不深。我们住一个宿舍,我就知道她是龙番人,家里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小姑娘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哦,她好像有个同乡,女的,经常来找她,但她们都在厂子外面见面,所以我没见到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她说是和她一起来打工的小姐妹,但不在我们厂。”
“她有同行的人?”顾红星看着冯凯。
冯凯摇摇头,坚定地说:“这个问题我在金村调查过很多次,她肯定是一个人走的。”
“这就不好查了。”石大队说,“首先这个小姐妹不一定做过暂住登记,其次即便是做了,没有姓名,光知道籍贯,得找出多少人来啊?来广州打工的,大多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是啊,我知道。”顾红星点点头,朝小姑娘和曹老板伸过手去,说,“但这个信息很重要,谢谢你们。”
“欸,对了,老板,你是商界的人,我就想问问,像金苗这样的普通女孩,没学历、没手艺,在广州做什么,能在3年的时间内赚到1万块?”冯凯问道。
“那你问问石大队啊。”曹老板挤了挤眼睛,用意味深长的表情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她是什么意思?”见曹老板走出了会议室,顾红星问石大队。
“卖淫。”冯凯和石大队异口同声。
顾红星很诧异冯凯怎么知道这么多,毕竟在这个年代,龙番市这种“工作岗位”还是不多见的。于是顾红星用惊异的眼神盯着冯凯。
“我是猜的。”冯凯连忙解释道。
“这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很多商人,包括港澳的商人都来我们这里做生意。”石大队解释道,“商人有钱,独在他乡又寂寞,所以会有这个方面的需求。有需求,就有人铤而走险。有些龟公,就会搜罗一些急需用钱的小姑娘,组织从事这方面的服务。”
“龟公?”顾红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就是拉皮条的。”冯凯解释道。
“金苗会干这事儿?”顾红星的表情很是失望,看来金苗在他心目中的人设崩塌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石大队说,“刚才曹老板也说了,做个工人不可能几年内攒到1万块钱。要是去做小生意,她连本钱都没有。所以,她唯一可以拿得出来的本钱就是姿色了。再加上刚才那个小姑娘说,金苗唯一接触比较多的,是她的一个同乡小姐妹。这个小姐妹是干啥的,不好说吧?如果这个小姐妹是卖淫的,金苗很难不被拉下水。”
“有道理。”顾红星点头认可。这些年的公安工作让他知道,一个人要是发生变化,外界环境是很重要的因素,和她走得比较近的人是最重要的因素。
“是啊,她过分有钱了。她肯定赚了不止1万块。”冯凯说,“她的吃穿用度,还有那个金镯子就值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