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作案这么久,我们警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就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梁局长说,“他们很可能认为警方对这种没有伤人的抢劫案件,只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们就肆无忌惮地作案了。”冯凯说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顾红星说得不错,群众的事无小事,对于警方来说,破大案并不是多大的本事,最大的本事是把犯罪扼杀在萌芽中。
“问题是,这帮人作案很谨慎。”梁局长说,“能够勘查的地方,我们都勘查了,除了你在断木上找到的鞋印,怕是没有其他任何甄别的依据了。”
“还有‘扎小辫’这个特征。”冯凯说,“虽然不是所有的报案记录都提到了‘扎小辫’,但有一半的报案人都注意到为首的是一个扎小辫的男人,而且我们也有这个扎小辫男人的指纹。”
“有指纹,怕也不好排查吧?”梁局长说,“你自己都说了,这片区域涉及一两万人,我们总不能把所有头发偏长的男人都取指纹,现在80%的村民发型都是差不多偏长的。再说了,他也有可能通过各种方法来逃避提取指纹。”
“但他们有作案规律啊!”冯凯眼睛一亮,说,“8月上旬一直下雨,8月15日他们就作案了,然后又是一个礼拜的雨天,雨后晴了几天,8月28日地面干燥后,他们又作案了。我看天气预报,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大晴天,那么他们很有可能连续作案。”
“你是说,我们伪装成货车司机,实施诱捕?”梁局长问。
冯凯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顾红星为了抓捕那个夜间划女性脸的变态匪徒,而打扮成的女性模样,不禁莞尔。
“这事儿,我觉得需要更加稳妥一点。”冯凯说,“毕竟涉及几十公里范围的广大区域,而且对方人也比较多。”
“是啊,如果分几组去诱捕,我们的警力肯定是不够的。”梁局长说。
“那就申请武警部门的协助!”冯凯说道。
冯凯仔细回忆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1983年武警部队应该就正式成立了。
“申请武警部队的支持,我们这个层级肯定是做不到的。”梁局长为难地说。
“所以,我现在就回去找顾支队,然后拉着他去找张局长!”冯凯说。
回到市局,冯凯恰好在楼道口遇见了正在上楼的顾红星。
“你忙啥呢?”冯凯挥舞了下手中的一沓资料,问道。
重申悬赏通报:再次强调悬赏通报。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林倩倩到现在丝毫线索都没有。”顾红星如实答道,“所以我现在用的是笨办法,逐一打电话给林倩倩有可能藏匿地的省厅,希望他们能再次重申悬赏通报重申悬赏通报:再次强调悬赏通报。,别让大众遗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同时,也希望各省厅可以协调治安部门,对风月场所开展一系列排查。”
“确实,这么大范围的通缉令发出后,居然没有回声,实在是有些意外。她总不能躲在犄角旮旯里不动弹吧?或者,她会不会已经畏罪自杀了?”冯凯说。
“即便是畏罪自杀了,尸体也该被发现了。”顾红星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想,还有哪些可能性。”
“你不说,我这两天差不多都把这事儿忘了。”冯凯嘿嘿一笑,说,“跳出牛角尖,发现其他案子还是有意思的。”
“你说得不对,我们不能根据案件有没有意思来选择办哪些案件。”顾红星纠正道。
“行了,行了,大道理都在这儿了,不都已经掏过心窝子了吗?”冯凯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说道,“我来和你汇报一下车匪路霸案的情况。”
接下来,冯凯把自己统计、梳理出来的车匪路霸案件逐一和顾红星说了一遍,然后又结合气象资料、农业生产常识等情况进行了解读。因为顾红星和他一样,是城里长大的孩子,用梁局长的话说,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在听完汇报之后,顾红星非常赞同冯凯的分析和解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帮车匪路霸的气焰有明显变得嚣张的趋势,犯罪也呈升级的趋势。如果不及时重拳打击,肯定会有更多货车司机受害,甚至会危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同时,顾红星也赞同冯凯关于这几天车匪路霸会继续作案的推断。目前是农闲时节,等到9月下旬至10月,农村再次忙起来之后,他们想找诱捕的机会都找不到了。
既然掌握了车匪路霸们的大致作案规律和作案范围,那么出动大量警力,一拳到位是最好的办法。于是,顾红星决定和冯凯一起,去局长办公室汇报,争取武警部队的支持。
因为几个月前的“舆论热点”事件,冯凯很担心这位年轻的张局长会把他拉进“黑名单”。在冯凯的印象中,自己只和这位张局长接触了一次,甚至连局长的全名都叫不上来。冯凯觉得这位张局长和那位在自己的印象中被永远打上“讨厌”烙印的高勇局长,实在是有些相像,所以他避免一切和张局长相遇的可能性,不让自己心烦意乱。
但是这一次,冯凯如果让顾红星独自去向张局长要警力,又有些不放心,毕竟对这些案子了如指掌的,是他冯凯。
走进了张局长的办公室,冯凯又看到了那张让人不适的脸。但好在这位张局长,似乎已经从“舆论热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甚至忘记了冯凯是谁。
“张局长,这是我们对这一起案件的规律总结。”顾红星在简单介绍完案件的基本情况后,把冯凯制作的发案规律表递到了局长的桌子上。
张局长连瞥都没有瞥一眼表格,说:“别绕圈子,就说你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