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绳地火剑法由此间地狱掌管者,地狱第三殿阎王宋帝王所创。以一大狱、十六小狱为象,谱十七剑。
凡得此剑法者,须性情仁孝,心地纯净;然嫉恶如仇,对罪业者绝不宽恕。”
王右丞见此剑法并非僧肇所说是极阴毒的,且正气凌然,颇合自己心意。遂再无防备,潜心将第一剑“黑索剑”的剑招、剑诀、灵力法诀和释义的部分全都读完。
不过一个时辰,他已倒背如流。薄薄一册书,不够尽兴,又将第二剑“火卒剑”诵背了一遍。
其剑法之精妙,剑诀和法诀与纯黑火属性灵力之绝配,远非学习青城三十六剑能比。王右丞此前练剑迷惘,如被薄薄白纱蒙住了双目。而此时稍以此剑法运剑气于经脉,剑气流转通畅,再无阻滞无力之感。一座燃着黑火的大地狱,仿佛栩栩如生的就在眼中。
与青城三十六剑厚厚几十本冗繁复杂的释义剑册不同,黑绳地火十七剑的释义更注重“冥想”。
剑法上有八字:“心道大成,则剑道大成。”
“这就是桑虫上师所说的‘心之一道’么?亦像是僧肇师兄所说的‘以心查三界’,与哥舒大叔的‘无我之境’也很相通。这是剑道的另外一面,与青城、稷下、月山追求的剑之大极截然相反的‘心之大极’么?”王右丞低吟思索着。
他通读佛家经典,亦在‘无我之境’的剑道上略有小成,也知晓一些北极正道剑法的灵力运用。当下捏三昧指诀,定心一处。不起心、不动念、不分别、不执著,其心清净如镜地进入冥想。
他先以“黑索剑”的剑诀和法诀摧动剑气入经脉,走各大要穴,浑身舒畅无比。
黑火剑气源源不断地流转,竟不需心动,如一条有意识的黑蛇在体内游动。
寒冰剑气生生不息地流淌,亦不需念动,似一条有意念的白蛇在经脉中遨游。
毒之剑气星星点点地浮现,也不需意动,像万只有本能的彩蛆在每一滴血里蠕动。
良久、良久。
王右丞如突然大彻大悟的僧人,不掺一丝情感地想:“呵!吞噬剑气主动配合我了。早已觉醒的它终于品尝到自己喜爱的修炼之道的味道,以我的身体,以这地狱剑法在兀自进化。我本不欲练这黑绳地火剑法,但已停不下来。无妨无妨,正如僧肇师兄这等苦行高僧一般,我此间亦大极乐。”
他十几年悲惨的社会底层讨饭生活,品过无数人生死离别的滋味;几次几乎丧命的大悲;又几次侥幸活下来的大喜;对萧婉云的执念;与小乔儿说不明的情意;还有抱着对王仙儿、哥舒大叔的愧疚;加上他过人的聪慧,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在剑道上破妄显真,明心开悟的因缘。终于在毫无人指点之下,以这魔道剑法悟出“心之大极”的剑道。
极乐的心境中,三股属性的剑气交融在一起,如一条三色的蛇畅游在经脉之中,又如同他黑蛇火剑的剑脊,在体内缓缓睁开了一只三色的眼。
王右丞于心中与这眼对视了一会,心道:“这就是吞噬剑气觉醒的姿态,待我吸了更多灵力和灵根,它才会睁开第二只眼,才会露出真实面目吧。”
想毕,他缓缓睁眼,不怒不喜地问:“小黑鱼,你怎么不继续讲我如何与仙儿交尾缠绵的场面了?”
摩柯允谷知他剑道大成,俨然是一个从地狱里走出的魔君。虽目前只有下阶灵力相当的剑气,但仍很惧怕他,结结巴巴地说:“有有甚好讲的,不过是房中情事而已。你已掌握了‘黑索’剑和‘火卒剑’的要领,还还是谈谈如何将剑法更上一层楼才对。”
王右丞射出一道蛛线,将蛛茧中的纱衣勾在手里。他伸出舌头在血上舔了一下,笑道:“这是我的血,而非仙儿的处子之血。我真傻,调皮的盲盒也没发动,我怎么会与她做出男女之事?”
他指上一簇黑火将纱衣烧成灰,忽以蛛丝钻进左眼,蜿蜒地将整个眼球束缚成一只白茧。
摩柯允谷惊道:“你这小子要干嘛?”
王右丞疼地浑身战抖,仍不以为意地说:“你煞费苦心引我学剑法,如今我学成了,给你看看成果。”
“你你到底要干嘛!”
王右丞轻轻地说:“凡罪业者,黑火之绳絣之。”
蛛线霎时变成黑色,收缩拉紧将眼球拽瘪。眼球在蛛丝的缝隙里突出来上千段,殷红的血一滴滴滑在脸上。
黑色地火在蛛线上燃起,烧的血和肉从眼眶里冒出一缕白烟。
摩柯允谷立即嘶声裂肺地哀嚎起来。
足足烧了眼球半柱香,王右丞自己也差点疼晕过去。
蛛线撤去,左眼近乎失明,他才问道:“怎样?被黑火之绳束缚的滋味不好受吧。”
摩柯允谷没有回音。
人参红丸的药效发动,眨眼的功夫,左眼球已恢复如初。
“以后不许骗我,不然绞碎烧化了你”,王右丞抹把脸上的血,大步走了出去。
他右眼蓝色亮如盏小灯,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深山,招出黑蛇火剑飞奔而去。
林间,王仙儿架着一堆篝火正在炙烤野猪,身边两只小猪猡被打碎了头骨挂在一张蛛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