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早上，小苹送药的时候给雪尽带了碟蜜枣。
nbsp;nbsp;nbsp;nbsp;相处几日后小苹还是那么不客气，但两人也能多说几句话了：
nbsp;nbsp;nbsp;nbsp;“枣是主屋分过来的，你喝了药后甜嘴用。”
nbsp;nbsp;nbsp;nbsp;主屋。
nbsp;nbsp;nbsp;nbsp;是柳烟的住处，是她的意思吗？
nbsp;nbsp;nbsp;nbsp;单是想到这个可能，雪尽就雀跃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看了眼小苹：“姐姐你也吃。”
nbsp;nbsp;nbsp;nbsp;小苹翻了下眼：“我又不是没吃过，你自己留着罢。”
nbsp;nbsp;nbsp;nbsp;小苹走后，雪尽喝了药。她每次都把药喝得干干净净，只剩药渣。
nbsp;nbsp;nbsp;nbsp;药的苦意弥漫在口中，像是能苦到心里，泛着倒胃口的酸，但雪尽不讨厌这个味道，甚至明晰的苦能让她感受到好起来的希望。
nbsp;nbsp;nbsp;nbsp;她拾起一颗最饱满的蜜枣吃到嘴里，浓郁的甜味爆开，霎时盖过了苦。
nbsp;nbsp;nbsp;nbsp;原来枣可以这样甜。
nbsp;nbsp;nbsp;nbsp;雪尽眼都成了小小的弯月。
nbsp;nbsp;nbsp;nbsp;小满进来时正好看到，愣了愣神，她恍惚以为自己进错了门，窥见哪个藏在府里角落的话本子里的妖精，定睛一看才觉得面熟，等对方转头她看到胎记，彻底将人和“雪尽”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nbsp;nbsp;nbsp;nbsp;“雪尽。”小满唤道。
nbsp;nbsp;nbsp;nbsp;“小满？”
nbsp;nbsp;nbsp;nbsp;小满也是买来的，入府早，领了二等的差事，不像其他人那般嘲笑她的胎记，或者在背后窃窃私语，也是她来到观风院后第一个来看她的人。
nbsp;nbsp;nbsp;nbsp;雪尽看到她，心里很开心：“你怎么进来的？”
nbsp;nbsp;nbsp;nbsp;“我进来递个东西，顺道问问你在哪儿呢。”小满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她，“你看起来好多了。”
nbsp;nbsp;nbsp;nbsp;“大姑娘和各位姐姐都对我很照顾。”雪尽把蜜枣递过去，像是在用这个证明似的，也是想让小满尝尝，“你吃。”
nbsp;nbsp;nbsp;nbsp;小满也不和她客气，捻起个咬了：“真甜，回头我请你吃糖糕。”
nbsp;nbsp;nbsp;nbsp;“好。”
nbsp;nbsp;nbsp;nbsp;“听说照顾你的是小苹，她脾气可大，没给你气受吧？”
nbsp;nbsp;nbsp;nbsp;雪尽摇摇头，很知足地说：
nbsp;nbsp;nbsp;nbsp;“她是伺候贵人的，照顾我本就是额外的差事，没什么的。”
nbsp;nbsp;nbsp;nbsp;雪尽真是这样觉得的。
nbsp;nbsp;nbsp;nbsp;冷言冷语听得多了，算不得什么，小苹从没漏过她一次饭菜已经很好。
nbsp;nbsp;nbsp;nbsp;“你的性子啊，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不过观风院里最是严明，没那么多欺负人的事，你在这不会吃亏。”
nbsp;nbsp;nbsp;nbsp;能来观风院，小满甚至有些羡慕雪尽，她想了想，小声指点道：
nbsp;nbsp;nbsp;nbsp;“府里就数大姑娘院子里好，你就算留不下来也多待阵子，讨好讨好人。实在不行……病不好就能一直不走，对吧？”
nbsp;nbsp;nbsp;nbsp;小满最后一句意有所指，雪尽听懂了，低声道：“郎中说，我的病是要养养的。”
nbsp;nbsp;nbsp;nbsp;“那多好啊。”小满笑道，“那你就多孝敬冬芸姐姐她们，她们心情好了替你在大姑娘面前说句话，比什么都强。”
nbsp;nbsp;nbsp;nbsp;小满又待了阵子就走了。
nbsp;nbsp;nbsp;nbsp;晚上送药来的不是小苹，是厨房一个小丫头，带来的除了药，还有芝麻糖和金丝酥。
nbsp;nbsp;nbsp;nbsp;等人离开，雪尽摩挲着滚烫的药碗，依旧端起喝得只剩药渣。
nbsp;nbsp;nbsp;nbsp;柳烟给她请郎中的钱和药都不便宜，乡下人包括她家从前生病都舍不得请郎中来看的。
nbsp;nbsp;nbsp;nbsp;或许对柳烟来说是一声吩咐，但于她而言太重。
nbsp;nbsp;nbsp;nbsp;她不过是路野的杂草，柳烟肯扶一扶她，她不能辜负。
nbsp;nbsp;nbsp;nbsp;雪尽珍惜地嚼着芝麻糖，慢慢地，唇齿遍布香甜的气息-
nbsp;nbsp;nbsp;nbsp;柳烟的父亲巡视岭南府辖内的三县回来了，老太太派人喊柳烟去她院子里吃饭，柳烟便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