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尤其慢,破烂的小屋里没有刻漏,就算有也看不见。
nbsp;nbsp;nbsp;nbsp;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很久。
nbsp;nbsp;nbsp;nbsp;自上一次见到夫君,好似已是许久之前。
nbsp;nbsp;nbsp;nbsp;他半夜回来,没过多久又忙着离去。这个臭男人,明明说过会陪她。他说爱她,可书院一有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连消息都不带回。
nbsp;nbsp;nbsp;nbsp;他一点儿都没把她当作真正的妻子来对待嘛。
nbsp;nbsp;nbsp;nbsp;而她自己呢?
nbsp;nbsp;nbsp;nbsp;如今细想,好像她更像他的笼中雀,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目的,好像就是在家中等待着他的临幸。
nbsp;nbsp;nbsp;nbsp;而离开了他,她又好像什么都不是,甚至无法生存下去。
nbsp;nbsp;nbsp;nbsp;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沈遥口又有些干燥,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水囊,可塞子被塞太紧,沉酥的药效还未过,没有什么太大的力气。
nbsp;nbsp;nbsp;nbsp;冷风从墙体的缝隙间涌入,她打了一个寒颤,用尽全力后终于拔开了塞子,可水囊却也因此直接掉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在她伸手去摸时,已经流了一地水,而水囊也流光了。流了血的手心被地上污泥所沾染,可她却没察觉到疼痛。
nbsp;nbsp;nbsp;nbsp;“骗子。”
nbsp;nbsp;nbsp;nbsp;她将空水囊随意一扔,水囊砸在桌腿上后又掉至地上。她屈膝将头埋起来,整个人弯虾一般缩成一团,冷得发抖。
nbsp;nbsp;nbsp;nbsp;“骗子。”
nbsp;nbsp;nbsp;nbsp;第38章第38章她已经知道真相了么?……
nbsp;nbsp;nbsp;nbsp;人崩溃的瞬间,并不是发生某件突如其来的大事,而是长久情绪挤压后,由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所引发。
nbsp;nbsp;nbsp;nbsp;她眼睛泛红,嗓子眼处堵着的气不上不下。
nbsp;nbsp;nbsp;nbsp;当感受到眼泪时,她整个人还是愣怔的。
nbsp;nbsp;nbsp;nbsp;毕竟从醒来后,她从来没有哭过,可此时,竟因那掉在地上的水囊,叫她崩溃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骗子。”
nbsp;nbsp;nbsp;nbsp;她小声呜咽着,而后渐渐哭出了声,反正夫君和锦书都不在,他们不会听到。
nbsp;nbsp;nbsp;nbsp;她试图擦去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眼中金豆子像是忽然停不下来,不要钱地滚落着,随着风声阵阵,她瞬间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连日来积压的情绪,终是承受不住。
nbsp;nbsp;nbsp;nbsp;站在门外的武旦自然听到她的动静,却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想试图进入去打扰。
nbsp;nbsp;nbsp;nbsp;在许久的嘶声力竭后,她盯着四周的黑暗,声音又小了下来,不断抽泣着,胸膛震动着。最后疲累地直接睡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她在睡着前还感到奇怪,明明身处危险,她竟然还能睡着。
nbsp;nbsp;nbsp;nbsp;“骗子。”
nbsp;nbsp;nbsp;nbsp;或许此刻她才终于知道,人啊,其实总会深刻地记得,那些自以为不在意的,被忽视的小小压抑,将其积攒着,直到爆发一次,才终于去正视自己的脆弱。
nbsp;nbsp;nbsp;nbsp;原来,你没有以为的那么强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天光亮起后又暗下去,沈遥醒来许久,知晓已过去一天一夜。
nbsp;nbsp;nbsp;nbsp;门外终于传来动静,武旦跟在宋禾身后入内,将人抓起来往屋子后院走去。
nbsp;nbsp;nbsp;nbsp;沉酥的效果已渐渐退去,可她还是没有挣扎的力气,也不想挣扎。
nbsp;nbsp;nbsp;nbsp;这处民宅虽是破旧,后院地下却建了一个巨大的密室,由石头所砌,墙壁上是晃荡的烛光。在经过一条冗长的甬道后,打开石门,沈遥又被关进这间空荡而密闭的石室。
nbsp;nbsp;nbsp;nbsp;她进入后直接找了舒适的角落坐下,靠着墙壁,面上平静,已经不见丝毫惶恐。
nbsp;nbsp;nbsp;nbsp;若非昨日武旦告诉宋禾这女人在房里哭天喊地,他就真信了她心是铜墙铁壁做的。
nbsp;nbsp;nbsp;nbsp;他确实没想到,宋衍动作那么快,没多久便放出了赦免中书令一干人的旨意。
nbsp;nbsp;nbsp;nbsp;这一举措,自然惹怒了众书生。
nbsp;nbsp;nbsp;nbsp;可他不会轻易放了沈遥,他又对宋衍提出了另一个要求,亲自下罪己诏,将所有的罪责,舞弊案也好,洪涝灾害也好,都加在宋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