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妇人听了这话自然开心：“嗐，这辈子没生过孩子，凡事我也不往心里去，他们惹我就骂他们，骂赢了也就不在乎了，所以当天的脾气当天发了，晚上都睡得好好的。心态好，也就显得年轻些。”
nbsp;nbsp;nbsp;nbsp;江岑溪随口提起：“我见他们好些人看起来都很瘦很苍老。”
nbsp;nbsp;nbsp;nbsp;“他们怕死。”妇人直截了当地说，“他们知道村子里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天天怕得要死。我不怕，反正大家都是这个情况，我担心也没用，再说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
nbsp;nbsp;nbsp;nbsp;“做过坏事？”江岑溪很快发现了她话语里的问题，追问道。
nbsp;nbsp;nbsp;nbsp;妇人见她说错了话，懊恼了一瞬，最终还是叹息道：“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两国战乱之时，到处都是流民，杀人越货是常有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听说……村子早期穷得发疯的时候，去做过不好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什么事情？”江岑溪停下掐算的动作看向她。
nbsp;nbsp;nbsp;nbsp;她没敢大声说，凑近了才敢跟江岑溪单独说：“偷军粮，还杀了人，毒死的。”
nbsp;nbsp;nbsp;nbsp;“偷军粮？”李承瑞耳力极佳，这般也能听到，他是军人，听到这三个字当即怒从心中起，这种大罪也有人敢做？“将士们保家卫国之时，你们却做这种事情？”
nbsp;nbsp;nbsp;nbsp;“你别这么大声！”妇人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的确是保家卫国，可我们都要饿死了，敌军还没打进来呢，我们恐怕就要死了，谁不是想自己活命？所以啊……还是做了。这事儿的确不地道，我们不也遭天谴了？”
nbsp;nbsp;nbsp;nbsp;江岑溪终于知道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于是问：“杀了的人埋哪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知道，我是后嫁来的，我嫁过来的时候这里可是富村，谁知渐渐成了这样。但是我愿意打听啊，没事和村民聊天，也是有人醉酒后才说了出来，之前瞒得可紧了。”
nbsp;nbsp;nbsp;nbsp;江岑溪又问：“你可知道虞娘？”
nbsp;nbsp;nbsp;nbsp;“真是虞娘在后山养小鬼？！”妇人听到一惊，语调不自觉拔得老高。
nbsp;nbsp;nbsp;nbsp;“详细说说你知道的。”
nbsp;nbsp;nbsp;nbsp;“我嫁过来的时候虞娘还在村子里，我见过她几次，还在想怎么有这么白皙的女子，所以对她印象颇深。不过不久后她就失踪了，村子里还有人受伤，可能和虞娘的失踪有关系。
nbsp;nbsp;nbsp;nbsp;“醉酒的那个人说，虞娘可能是哪个死亡将士的妻子，寻到他们这里来复仇了，故意在山上养小鬼害村子，所以村子才会在她离开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那徐家人呢？”江岑溪继续追问。
nbsp;nbsp;nbsp;nbsp;“被村子里的人为难了一阵，可他们确实不知情，后来便不了了之了。想来你们也听说了吧，徐家那丫头厉害了，去县城里赚大钱，已经不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有钱了也没什么用，也只是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富庶一些的村子给父母、弟弟买了宅子，不和他们一起住在县城里。”
nbsp;nbsp;nbsp;nbsp;“你们呢？为什么不离开村子？”
nbsp;nbsp;nbsp;nbsp;妇人回答得有些含糊：“徐家闺女有本
nbsp;nbsp;nbsp;nbsp;事，能赚到钱，才能在县城扎根。但是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到县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别的村子的听说是山青村来的，都觉得晦气，有搬出去的，最后被乱棍打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又知晓一切恐怕和山魈有关系，江岑溪很快在妇人家中灶台的位置用泥土封了一道天心就平符。
nbsp;nbsp;nbsp;nbsp;在他们做这些的期间，妇人进了屋子里，没一会儿便开始破口大骂：“死男人，躺在床上七八年，给你吃就不错了，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挑？不是说我是不下蛋的鸡吗？来，吃个蛋，你给我吃！”
nbsp;nbsp;nbsp;nbsp;几个人也不再去招惹妇人了，也是怕她连他们一同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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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再次离开的途中，江岑溪仍旧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思考。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骑马和她并肩，问道：“可是在想妇人说的话？”
nbsp;nbsp;nbsp;nbsp;“嗯，我们可以确认，虞娘的确和西梦国有关，所以猜测她是将士的遗孀显然不正确，村民偷了军粮，对西梦国的人来说反而是好事。如果和偷军粮无关，那她为什么要养小鬼？”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和她的想法一致：“没错，那位妇人的线索对我们有些用处，却也造成了一些干扰。”
nbsp;nbsp;nbsp;nbsp;最终的结论是：“还是得去问问徐掌柜。”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行人尚未回到县城，竟然遇到了迎面行驶来的马车，马车边还跟着几名壮汉，跟着马车疾行。
nbsp;nbsp;nbsp;nbsp;三个人同时朝着这一群人看过去，却见车帘被掀开，徐掌柜从车厢中看向他们。
nbsp;nbsp;nbsp;nbsp;急匆匆的一瞥后，两批人都有些错愕。
nbsp;nbsp;nbsp;nbsp;马车很快停下，徐掌柜被店中伙计扶着下了马车，主动朝着他们走过来。
nbsp;nbsp;nbsp;nbsp;见徐掌柜似乎是有意跟他们打招呼，江岑溪和李承瑞都戴着帷帽，还在幻想徐掌柜认不出他们来，却听到徐掌柜爽朗地笑道：“我一个做衣服的，最是能观察人的身材，二位下马吧，我想你们也有话要问我。”
nbsp;nbsp;nbsp;nbsp;既然徐掌柜这般直白地说了，他们也不再遮掩，翻身下马后掀开帷帽对其行礼。
nbsp;nbsp;nbsp;nbsp;徐掌柜上下打量他们，见他们无碍便放下心来，招呼他们到一边说话。
nbsp;nbsp;nbsp;nbsp;他们寻了一处树下阴凉的位置，伙计从车上搬下来小椅子以及一个矮桌一壶茶，方便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