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猛地惊醒,睁开眼睛意识到是梦才松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他转过头想看看妻子,却看到身边躺着的庞氏,正以和稻草人一样的笑容看着他,依旧是那一瞬不瞬地目光,在寂静的夜里对他阴恻恻地笑。
nbsp;nbsp;nbsp;nbsp;他猛地坐起来,惊讶地问她:“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nbsp;nbsp;nbsp;nbsp;“我是听到你醒了,才看向你的。”
nbsp;nbsp;nbsp;nbsp;“……”杨林许久没回答,还努力保持镇定地重新躺下睡觉。
nbsp;nbsp;nbsp;nbsp;可后半夜他总是不安的,甚至没能睡着。
nbsp;nbsp;nbsp;nbsp;身边的庞氏也一直保持着面对他的姿势,他不敢扭头去看,生怕再看过去时,庞氏还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笑得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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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听了杨林的述说,江岑溪跟着分析道:“稻草人初成人时,手指不太灵活,但是脾气会变得很好。”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听了之后,却有不同的看法:“我总觉得他们不是脾气变好了,而是本就没有什么情绪,甚至情感都很淡薄。”
nbsp;nbsp;nbsp;nbsp;邱白难得认可李承瑞的看法:“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nbsp;nbsp;nbsp;nbsp;江岑溪也跟着点头。
nbsp;nbsp;nbsp;nbsp;杨林等他们聊完,继续说了下去:“我心中起疑,便在之后几日在家里暗暗寻找,想看看稻草人被放在哪里了,可哪里都没找到。
nbsp;nbsp;nbsp;nbsp;“我怕是我找得粗略,所以我找了个理由,让她先回娘家两天,我也在那天告假在家,彻底寻找,最后寻到了她的房间。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她喜欢买衣服,还臭美,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放她的衣服和胭脂水粉,平日里我很少去这个房间,那一日破例进去,也没能搜出什么来,却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镜子,中了幻术。”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心有余悸地问:“是很可怕的幻境?”
nbsp;nbsp;nbsp;nbsp;“不,其实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依稀记得应该是可以洗脑的幻境,让我忘记了我的怀疑,走出她的梳妆间如常地生活。之后我和她照常生活,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有余。
nbsp;nbsp;nbsp;nbsp;“直到我值班的日子住在县衙里,不再回家的两日后,那种控制才淡了些。也是在那天夜里我做了梦,梦到我妻子骂我没良心,居然能和旁人同床共枕这么久,不要脸!
nbsp;nbsp;nbsp;nbsp;“呵——梦里我被骂得激动得要死,这种感觉竟然我怀念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说到这里,杨林笑得比哭还难看,应该是又想起了自己爱人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其他三个人都是脸色阴沉,心中不是个滋味儿,不知该如何安稳。
nbsp;nbsp;nbsp;nbsp;“于是我回去的那一日,便提着刀逼问她究竟是谁,我的妻子呢?她起初不承认,说我冤枉她,我十分愤怒,大骂她,难道以为我连我最爱的人都认不出吗?!
nbsp;nbsp;nbsp;nbsp;“后来她终于承认了,却说什么她爱我,她看到我那么爱我的妻子很羡慕,所以想取代我的妻子……
nbsp;nbsp;nbsp;nbsp;“之后我们发生了肢体冲突。
nbsp;nbsp;nbsp;nbsp;“我到底是习武之人,她周旋不过我,逃向了二楼梳妆间,关上门不出来。我便用刀砍,最终破门而入,和她发生了争执,其间我又一次中了幻术。
nbsp;nbsp;nbsp;nbsp;“我意识到她要故技重施,我最后的一丝理智尚在时,碰落了油灯,她……一点就着。”
nbsp;nbsp;nbsp;nbsp;他再次开始张狂地大笑,笑中带着泪:“那个怪物一点就着!她不是人!她的身体还是稻草。未发觉的日子里我还碰过她,也没能认出,平日里也像是有血肉的啊……
nbsp;nbsp;nbsp;nbsp;“她可以说是她想活,所以她夺走了我妻子的位置。可她不能说是因为我爱我的妻子,才让她起了贪念!那样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我的妻子!”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原本还在押着他,此刻却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算是一种安慰。
nbsp;nbsp;nbsp;nbsp;邱白也是听得一阵于心不忍。
nbsp;nbsp;nbsp;nbsp;只有江岑溪还在仔细询问:“你为何见到老道长要跑?”
nbsp;nbsp;nbsp;nbsp;杨林到底是这些年头里歇斯底里久了,此时倒是能够很快恢复如常地继续回答:“其实我一开始没想跑,但是我看到老道长手指不太灵活,拿不稳法具,我想起了那个怪物……所以我跑了。”
nbsp;nbsp;nbsp;nbsp;“老道长有问题?”
nbsp;nbsp;nbsp;nbsp;“他对我娘笑的时候表情也很怪,但是我不能确定。我家的那个拿走了我妻子的厨艺,很多事情和我妻子也一模一样。我知道那老道士有些能耐,不确定稻草人能不能延续他的能耐,我状态不佳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跑了。”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问:“官府没调查你吗?觉得你烧死了你的妻子。”
nbsp;nbsp;nbsp;nbsp;“没有,我对她好众人皆知,没人会怀疑我,被我砍过的门也被烧没了。我还想着我的妻子应该是被她藏起来了,我还得去找我的妻子,我得活下去,所以我默认了是意外。”
nbsp;nbsp;nbsp;nbsp;李承瑞则是疑惑一个问题:“你没想过提醒其他村民吗?”
nbsp;nbsp;nbsp;nbsp;杨林仍旧是恹恹的模样:“你们看到了,大家都觉得我是娘子死了,被刺激得疯了,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他们都不信。后来我渐渐发现,可能我劝的那一些人里,有一部分也不再是人了,再继续下去他们会杀我灭口,我干脆跑了,不回去了。”
nbsp;nbsp;nbsp;nbsp;杨林说着意识到了不对,突兀地抓住了李承瑞的手问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