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食案桌上多了一个人,去河清县打理酒楼的张管家回来了。
叶醒枝舅舅留下的遗产有一个大酒楼还有两个铺子、一个庄子,酒楼如今记在叶醒枝名下。
依照叶醒枝和母亲李庭芳的意思,把酒楼留下由张管家派人打理,每年的账本送到汴州交给李庭芳,隔三年或寻着商队去长安的机会,再把银钱送到叶醒枝手里,剩下的铺子庄子连带着二十来亩田地则换成现银,张管家这几日在河清县就是忙这些事。
酒楼是舅舅的心血自然不能出手卖掉,但叶醒枝不会在山下村久留,每年的账本银钱从河清县送到长安都是一大笔银子,只得交由母亲李庭芳和张管家代为打理。
吃着昨日剩的槐花鸡子煎饼,张管家把大致情况向叶醒枝讲了一遍,然后拿出从汴州寄来的信。
信是李庭芳写给叶醒枝的,叶醒枝喜不自胜,“母亲说母子平安,给我生了一个七斤重的弟弟,取名为赵言善。”
听到赵言善三个字,陆葵葵拿着小木勺抬起脑袋瓜,“二舅舅!”
“这是……”看向陆葵葵,张管家道。
叶醒枝把对李村长和李婶子的说辞又拿了出来,望着陆葵葵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张管家说不出拒绝的话。
理智上张管家觉得从村里李家人中过继一个嗣子更为合适,但陆葵葵大大眼睛、圆圆脸蛋,咧着小嘴巴笑起来的时候像一朵灿烂的小葵花,再没有比陆葵葵更讨喜的女童了!
更重要的是陆葵葵和叶醒枝长得像不说,和夫人李庭芳也有几分相像,等夫人见到了陆葵葵,也肯定会答应的。
张管家应好,不过他不能继续待在山下村了,夫人给赵家生了个小少爷,月子要做两个月,张管家得赶回汴州帮忙打理赵府。
把庄子、铺子换成的现银留给叶醒枝,又去找李村长帮忙照顾叶醒枝和陆葵葵,第二天一大早张管家离开了山下村。
停灵七日,叶醒枝今天去送了二丫最后一程。
李婆婆拎着一篮子的草蚂蚱和草蝴蝶,放进了二丫的棺材里。
草编的蚂蚱和蝴蝶生机勃勃,围在闭着眼睛的二丫身边。
二丫娘亲感激涕零,“二丫她小的时候就喜欢玩您编的这些东西。”
李婆婆却是抬不起头,她有愧啊!
外重丧的愁云还笼罩在山下村上空,山下村□□成的村民都觉得二丫从山上摔死是没避开重丧煞,这可不是在说胡话,二丫爹娘和去世的李大牛他老头子以及李婆子,有六亲内的亲缘,于是纷纷看管自家孩子不能上山下河。
叶醒枝也不再带着陆葵葵去老李山上或是去摘槐花,平日就待在李家老宅,或是带着陆葵葵在村子里逛一圈。
糟心的是,明明没有往西村去,有一天叶醒枝却在李家老宅不远处看到了徐老七。
还是像个白日鬼一样,徐老七似是在偷窥她和陆葵葵。
叶醒枝立即牵着陆葵葵回去了老宅,并吩咐阿竹看好宅子四周,无事不要让李婶子外的其他人进来老宅。
徐老七有古怪,叶醒枝委婉向李村长表达了对此事的担忧与恐惧,但李村长对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没法子,总不能不让徐老七在村里闲逛吧?
去到李婆婆家后的第四天,李婶子把李婆婆编好的小竹篮、小竹筐等物送了过来,“从菜地回来我遇到了李婆婆,就把这些东西拿回来了。”
李婶子手中还有一吊钱,这是叶醒枝付给李婆婆的费用,“我说什么她都不要,李婆婆说吃的那半篮子槐花就当是掏钱了,撕扯了好一会她又给扔地上了,我惦记着家里的孙子,就没再和她撕扯。”
叶醒枝只好道:“下午我送过去吧。”
李婆婆送来的还有竹筷、竹瓢、竹盆等物,这是一整套竹编的“过家家”小玩意儿,可见其上心。别说到八十岁,就是现在叶醒枝年纪轻轻也编不出来这些东西,这一吊钱必须要给李婆婆送去!
不巧的是李婶子的小孙子受凉起了热,午后不能再陪叶醒枝去西村,这一次,带上阿杏和阿竹,叶醒枝领着陆葵葵来到了李婆婆家。
刚到院子里,矮小的土房子里传来几声沧桑悲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