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醒枝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有可能是徐行之与人为善,才没有当面反驳李老根。”
李婆婆没了,叶醒枝的存在就至关重要,王东去见二丫爹娘前,“还要劳烦叶小姐随我们走一趟。”
二丫她娘说二丫的尸体从老李山上用门板被抬下来的时候,衣裙破烂,像是被山上的枝木划的,面庞发紫,指教里有皮屑,头上戴的头花也不见了,闻言,叶醒枝试着把样式画了出来。
两位衙差看后,由李春来带着,叶醒枝和王东、陈山先去了西村李婆婆家中。
李婆婆和李平安的棺材还摆在堂屋里,来到叶醒枝所站之处,王东发现确实和叶醒枝说的一样,李婆婆家地势高,站在李婆婆家院子最东边,可以看到村道上的情景,而过了拐弯处,再往里只有徐老七一户人家。
当然,拐弯处到徐老七家门口的情况是看不见的,李婆婆虽说自己在院子里编了一下午的竹篮没有看到二丫回来,但这份口供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徐老七的嫌疑。
王东和陈山两人挎刀而去,敲响徐老七家的木门,两人一通搜查。
王东找了几遍,没找到二丫的头花,不过,徐老七右手手背上的几道划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徐老七的几个侄子站了出来,不让带走人,“我大伯本来是能够娶上媳妇生孩子的,但是当年遭了灾我们徐家太穷了,他把娶媳妇的钱给了我爹,才有了后来我们兄弟几个。我大伯就和我们的爹差不多,他手上的那几道,我还说是村里哪家养的猫挖的呢!”
“我大伯六十来岁的人了,他能杀人吗?王衙差,平日里您来山下村,我们兄弟几个可都是很敬着您的,非说我大伯杀了二丫,那您和陈衙差要拿出证据啊!”
王东和陈山不太耐烦,此案棘手之处在于,换成其他年轻力壮的嫌疑人,有叶醒枝的口供加上徐老七右手手背的划痕,就可以先把人抓到县衙里关上几天,可徐老七一个花甲老人,到时候死在大牢里怎么办?
不仅徐老七的侄儿侄女会来闹事,事情闹大了背锅的还是王东和陈山这两个衙差。
再者,徐老七这几个侄子侄女可不是吃素的,虽然徐老七是光棍,但徐家算是山下村的“大户人家”,徐老七的几个侄子侄女带着一家老小去吃席都得坐好几桌。
要是在河清县,王东和陈山两位衙差可不怕,但来了山下村,别说自缢身亡的李婆婆害怕,就是挎着刀的王东也有些怕呢。
所以,要想给徐老七定罪,今日必须得找到二丫的头花。
王东问道:“叶小姐,李村长,你们可有发现?”
叶醒枝和李春来俱是摇头,只能在外面看看了。
“七爷平常连门都不出,还常给我家孙儿饴糖吃,怎么可能是七夜杀的二丫!”徐老七家门前的土路上围了不少村民,都不相信二丫是被徐老七杀的。
山下村村民的议论从叶醒枝耳边飘过,她打量着这座青砖小院,距离二丫遇害已有十日左右,徐老七的这座青砖小院里没有证据倒也不意外。
叶醒枝在心里推测,若二丫死于徐老七之手,尸体从徐老七家里被送到山上,二丫戴的头花可能是在此过程中掉落,可能已经被徐老七销毁或是藏起来了。
叶醒枝对着王东道:“山下村这么大,找一朵头花何其不易,不如诈一诈他?”
人群最外围,一道清润的声音同时响起,徐行之长身玉立,“您和王衙差屋里屋外再寻找一遍,然后告诉徐老七,说你们已经找到了二丫的珠花,坦白可从宽,观他反应。”
等陈山过来,听陈山这么一说,王东感叹道:“呦,叶小姐,你和行之想到一块去了!”
绕着徐老七的院子转了一圈,叶醒枝不禁思索,如果她是徐老七,会怎么销毁这朵头花?
烧掉?还是扔了?
徐老七六十来岁的人,又不常出门,把二丫的头花扔到十万八千里开外,倒是不太可能。
徐家小院左右两边都是杨树林,后面靠着小山坡,走到左边一棵杨树下,叶醒枝脚步一顿,这里有个地瓜窖。
叶醒枝观察地瓜窖的时候,余光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
是徐行之。
徐行之也在盯着这个地瓜窖看。
叶醒枝继续观察,李婶子家中也有这样的地瓜窖,春冬时节放地瓜、白菘等蔬菜过冬,但与李婶子家不同的是,徐老七家的这个地瓜窖盖得严严实实,像是废弃不用的样子,但叶醒枝把徐老七家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第二个地瓜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