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蓝眼的祭司紧紧盯着珀尔的双眼,指尖不自觉得有些用力,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珀尔缓缓眨了眨眼,非常不给面子的故意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个和我意外长得有些像的陌生人?”
祭司阁下的面色一点点冷凝,短短几息间,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将那些搜寻来的记忆碎片塞进了妹妹的脑子里。
珀尔意识到这个回答对他来说有些残酷,飞快地补充道:“骗你的。”
她伸手捞到祭司大人那条曾经三番五次作乱、刚刚还把自己吊起的长长尾巴,找好位置狠狠咬了一口,在对方回神的瞬间,含含糊糊喊了一句:“哥哥。”
塔拉萨尔阁下冷淡的神色略微融化,却在听到珀尔接下来的话后,又重新皱起眉头。
“我只看到了上一次失忆的全过程,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起来。”
珀尔抬头盯着对方波澜不惊犹如深海般的眼眸,意外自己竟能神奇地看懂这片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潮,像是接入了外置魔法工具,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和动作自己都能清晰认出含义。
就比如现在,这位银发蓝眼的祭司虽然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但珀尔还是察觉到了对方不虞的心情。
于是,珀尔心虚地抱着对方不动的银色尾巴,凑到他面前,坏心眼道:“生气啦?真的生气啦?嗯?”
少女揉揉尾巴上清晰的牙印,试图通过小动作促使其快速消失,很显然这并不奏效,于是理直气壮地将尾巴还给了它的主人,小声嘟囔道:
“别生气嘛,不就是咬了一口,又没用力。”
塔拉萨尔阁下看着妹妹眼睛亮亮地凑到自己身边,叽叽咕咕像只没心没肺的快乐小鸟,就知道她在梦境中获得的东西应该比自己想得多,很顺手捏了捏珀尔的耳鳍尖尖,回应道:
“没生气。珀尔想起了什么,和哥哥说说。”
珀尔沉思一会,道:“一个很漂亮的蓝色巨茧,我被包裹着,像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小鱼……”“然后,你很凶的对着大主教和安瑟莎大人说话……”
“接着你的气息一靠近,我就全身痛!”
塔拉萨尔阁下点点头:“我的错。还有吗?”
银发少女的目光有些游移:“太痛了,我就睡着了,没认真看。不是故意的,哥哥。”
短暂的静默后。
两下掌声响起,一阵诡异的波动传来,珀尔反射性望去,一只巨型水母正趴在宫殿的穹顶处,触须散发荧荧幽光垂落在半空,像盏华丽梦幻的生物水晶灯。
她倏然意识到已经脱离了那座奇异幻境,回到了阴森幽静的镜宫内。
“对它有印象吗?”
珀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克瑞塔?”
“这个呢?”
塔拉萨尔阁下指着先前珀尔躺着的那只宝石蚌。
它由各色冷调水晶、银饰与明珠构成,精致而华丽,外壳的纹路也是精心雕琢而成,像极了巨龙为了珍藏稀世宝物而打造的精巧外盒。
珀尔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在捕捉回忆,犹豫道:“哥哥专门从深渊古沉船区里捞出来的,嗯……但是好像是一只红色的?”
“嗯。那只小一些,已经装不下你了,后来换了一只。”
“真的有啊,我还以为……”
珀尔的蓝眼睛睁得圆圆的,呆愣看着面前的银发祭司,却被对方捏着脸颊的软肉,凑近说了句:“小珍珠,好乖。”
·
“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是会对过去的事物有印象?”
安瑟莎主教将目光转移到“谕示书”中,隔着愈廷与祭司院的遥远距离,接到了塔拉萨尔阁下的讯息。
墨绿长发化出灵活的触须,接替了主教大人停下的搅拌魔药动作。
“记忆是不可操控也强求不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种做法非常违反海渊的伦理常识。”安瑟莎叹了一口气,语气散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