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龙床,她穿过来那天睡的龙床,昨天。。。昨天,她喝了一个玉瓶中的酒,那酒甜蜜蜜的,还怪好喝的,然后在地上睡着了。
陈乔依稀记得赫连翊的脸在她面前变成了一颗水灵灵的桃子,她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
桃子?桃子的清香弥漫在整座养心殿——昨天贡上的桃子正娇嫩欲滴,碧叶上还带着水滴,摆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陈乔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她的幻想,她还以为她喝醉了对赫连翊做出些什么坏事,惹得皇帝再一次生气。
赫连翊睡梦中仍旧皱着眉毛,陈乔不敢惊醒他,只敢微微靠在靠背上,用目光临摹赫连翊的熟悉眉目。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在养心殿陈乔过得很好,不必再过受冻挨饿的生活,墨画也被她接了过来,但她还是想念掖庭,并不是想念那里冰冷的洗衣桶和嬷嬷高高举起的鞭子,而是想念饥饿时绿莲为她偷偷藏起的一个冷馒头和姐姐们为她缝补袜子时的灯光。
她抬起自己的手指,还残留着一点点墨汁,是她练字时染上的。
陈乔眼中神采熠熠,她识字了,念书了,有了本事,甚至能独立处理一些政事,把国家从雪灾中拯救出来,说服对立的官员和流民——虽然做得不太完美。
也许,她也能改变掖庭的现状?
陈乔知道赫连翊正在尝试做这件事,他天纵奇才,从小被当国君培养,是比她做得好得多的,赫连翊提出要让自己做陈乔的刀,她非常感激的,不过陈乔还是觉得陛下有些操之过急,她并不觉得自己即刻能担此大任,还是想要从一些小事做起,比如掖庭。
但是,赫连翊会同意吗?
她怔怔地看向赫连翊:如果他不同意,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赫连翊睁开眼时就看见这样一副场面:陈乔半坐着,沐浴在晨光中,眉眼间带着郁郁之色,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发呆。
他心中略微得意,不自觉挑了挑眉。陈乔倒也不必,就这么喜欢他?一大清早的,这般愣愣盯着他看,教人多不好意思。
他叹口气,也罢,两人也不算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确是第一次氛围如此奇妙,他气质高华脱俗,陈乔沉迷也算是情有可原,她想看就叫她看罢。
陈乔:“哦。”
赫连翊眼睛一转:这是,看见他和自己同眠,害羞了?他理解,理解,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陈乔动作呆滞地爬下床,她还在思考跟赫连翊提一提让她回掖庭的事情。动作难免缓慢了些。
落到赫连翊眼里就是陈乔故意磨磨蹭蹭不想和他分开。
赫连翊摇摇头,这一次他就先放过她了,下次。。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陈乔坐立不安,终于开口道:“陛下。。。”
赫连翊点了点头,示意他洗耳恭听。
陈乔道:“陛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他酝酿许久,话还未说完。
赫连翊大窘,他想,不是你自己操之过急,反而还赖上朕了?
罢了罢了,父皇说女子都这样,他要宽容些。
陈乔还未说完,就被赫连翊抢断了话头,他神神秘秘道:“我懂。”
陈乔:…
不是,你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