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断袖。。。断袖。。。断袖。。。这行字大写加粗在陈乔脑海里滚动播放。
她说不出话来,只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和赫连翊久久矗立在冷风中,相对无语凝噎。
赫连翊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霎时间一道热情的声音插进来:“陈弟,弟妹,可算找到你们了!”顾启南把一只手搭在陈乔肩上,硬生生插入两人之间,一双桃花眼笑得狡猾又恳切,赫连翊微微蹙眉。
顾启南心中啧啧称奇,他一直派人盯着这两人,说实话,这个陈望突然间冒出来,莫名其妙跑到九歌茶肆,又大张旗鼓献上治理雪灾的精妙一策,他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陈望当真是喜欢这个疯子极了,连这等场合都敢带来,顾启南派遣的人告诉他,这疯子连茶都不会品!他想着想着,对着陈望的最后一缕疑惑也渐渐消失了,谁会带着这么个疯子来坑他呢,除非脑子有坑。
脑子有坑的赫连翊抿了口茶,不动声色地轻笑一声,顾启南还是栽了。
陈乔不知道她碰巧歪打正着,想起赫连翊出门前对她的嘱咐,任劳任怨地扮演一个有龙阳之好的悍夫。
她自然而然挽起赫连翊的胳膊,语气滴着蜜糖,能夹死一只蚊子:“顾大哥,你来做什么呀?”
顾启南心中并不是非常想和陈乔说话,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虚与委蛇地笑道:“弟妹还不知道吧,陈弟为我献上解救流民的妙计,如今宴会上英才芸集,我们已商量好了,在这里提出来,天下为此必将震动,。。。也必将声名大噪。”
陈乔面无表情瞪赫连翊,他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档子事!
赫连翊讪讪一笑。
“什么声名大噪?”陈乔没听清,又问道。
顾启南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反而转头对赫连翊说:“陈兄,你看。。。现在的时机如何?”
赫连翊心中了然,顾启南肚子里头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不想提他的名字,想要让自己,抑或楚党独吞这份功劳。
他对此无所谓,能混进楚党核心就足够了,这顶献计的帽子他不需要,只要最后以工代赈能用到流民身上就好。
赫连翊把手搭在陈乔肩头按了按,这几乎已经成了两人间一种心照不宣的密语,是让陈乔不要紧张,他心里有数的意思。
陈乔果然肉眼可见放松很多。
赫连翊方才松开手,从容地站起身,举了举酒杯:“诸位,某有话想说。”
他此时身量不高,声音也不大,相貌更加平淡无奇,但就是奇异地有让人把目光汇聚到他身上的能力。
众人安静下来,听他侃侃而谈,说灾厄如野马,唯有人缰可御之,讲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讲河堤的修建能挽救多少粮食,讲以工代赈能拯救多少百姓,底下响起轻轻的抽气声。
陈乔听得入了迷——有些人生来就是入阁拜相的命,村里的神婆早年间神神叨叨地这么跟她说,她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想来,竟也有几分道理——因为赫连翊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他不生而为天子,他也会大有作为。
赫连翊语毕,掌声如同雷动,每个人脸上都精彩纷呈,或忧或喜,絮絮的讨论声绵延不绝,赫连翊意气风发扫过坐着的所有人,却在身侧的陈乔身上定住了,她却还低着头,脸上表情看不分明。
。。。是他讲得不好,还是说他没有提前教她这个谋略,她生气了,赫连翊心中一揪,止不住胡乱猜测,几乎按耐不住,想要坐下去细细端详陈乔的表情。
却被一声叫住:“这位郎君,可否请问您尊姓大名?”
赫连翊心中焦急,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彬彬有礼地拱手:“某微末之身,只是顾少卿麾下一小将。”
顾启南的笑容扩大了几分,这个陈望,还算有点眼色。
赫连翊匆匆坐下,把陈乔掰过来,心急如焚地想看看她怎样了。
却看见陈乔一双朦胧睡眼,她打了个哈欠:“咦,你讲完啦?”
“哎,你生什么气啊?”
“喂,陈望,你理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