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该绝望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州王。
事情很严重。
韩州王的独子失踪了。
两三个月前,韩明承曾气势汹汹闹到韩建面前,向他索要大批死士,说要去教训顾照寒那小子。
韩建正为大事心烦,没空搭理他,抬手想把他打发走。
韩明承却不依不饶,非要计较。
吵得韩建心烦。
转念一想,放韩明承出去,他也是去青楼鬼混,败坏名声。
干脆大手一挥,这段日子,不许他再出去招惹是非。
看着被拉走的韩明承,韩建心想,多大点事,冷静一两个月,就是怨气比鬼重,那也该消了。
韩建没当回事。
哪知前几日,让韩明承抓住机会,偷跑出去。
等他忙完发现,韩明承已经带着零星手下,前往顾州去找顾照寒算账。
“荒唐!”
带这么几个人去,那不是送死?
韩建又急又气,压下这事,没敢让韩夫人知道,赶紧派死士出去找。
然而死士们带回来的,只是韩明承的尸体,死不瞑目,摆放在殿中。
韩州大殿,整齐排列的死士们,好像也成为沉默的尸体,集体埋头。
自从韩明承的尸体被抬上来,韩建就没有再说过话。
他坐于案后,扶着额头,半晌没有睁眼,像是陷入沉眠。
只有那只放在膝上,青筋暴起的大手,无声彰显着他的愤怒与无助。
韩建屏退所有人,缓慢起身,走到韩明承尸体前。
霎时间,仿佛苍老几百岁。
被战场磨砺得粗糙的大掌,抚摸上那张青紫的僵硬脸庞。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韩州王,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老父亲。
韩建颤抖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怕的念头却纠缠着他:
如果他没有去掺和乌州的事,韩明承根本就不会断手,也不会性情大变流连青楼,惹上顾照寒,更不会有今日身死之祸!
面前平躺的人仍旧睁着眼,只是灰白的眸是死的,再也不会变得清亮,爬起来喊他一声爹。
韩建颤抖摸向那道狰狞的刀伤。
暴露在外的肉已经变得死白,血都流干了。
一定很痛吧。
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痕迹,韩建手指微顿。
那道贯穿胸口的刀伤,还残留着紫夜来的王火烙印。
韩建回过神。
王火烙印。
是顾州王亲自动手,才能弄出来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