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出声。
当真像仙子一样,又快乐又美丽。
孩子被奶嬷嬷接走了,她的笑也慢慢停下。
她站在庭院中,看着宋府的方向,眉眼慢慢冷下去,抬脚踢去一块石子。
这日晚膳后,她同韦渊清夫妇说,打算去望月小楼住段时日,那处有一些母亲遗物,她去整理一下。
韦渊清和崔悦自然允许,还欲拨些人手给她,被她拒了,便再三让她照顾好自己。
韦玉絜点头应了,当晚便离开这处。
她一共走了三日。
当天晚上,回望月小楼换了身男装遮去面容,在平康坊左侧的巷口侯了半夜,打断了宋琅一条腿。
用的是抢占花魁的名头。
这些年宋琅同旁人抢花夺玉闹出的几起斗殴事件,高门都有耳闻,如今自个被打断一条腿,只能说报应不爽。
韦玉絜一招劈断他腿的时候,闻到他身上药油的味道,听他口中骂骂咧咧,果然仇家甚多,白日里才挨的一顿打。
第二日清晨,她出城去了趟西山,回来已是第三日午后。
肃宁侯府后院,传出小儿郎挣扎痛呼的声响。
韦渊清和崔悦的大儿子如今八岁了,四岁时便早早开蒙。读书认字,骑射同学,不过三四年光景便已是文武俱佳的好苗子。
眼下莫说半身不遂,前头医官说了,没有那药怕是伤口恶化,年寿难永。
这会,显然又发作了。
韦玉絜记得,她离开那晚,孩子便已经昏迷两昼夜。韦渊清又没有求回药来,夫妻二人急的膳食都咽不下,却又彼此鼓励扶持。
她看崔悦落泪,便觉欢喜,看韦渊清给她拭泪,又很羡慕。一时间整个人凡烦闷无聊,才找借口走的。
天知道这些时日自己在作甚?
她站在门边,看着手中提着的东西,走了进去。
“大夫,你看看这个能用否?”
她推门入内,脚步有些虚浮,左臂衣衫划破,隐隐渗出血迹,而右手的拎着一个布袋,在长案倒出,乃一大捆尺长的紫经黄花草药。
“紫玉棠!”大夫又惊又喜。
五郎昏迷当日,大夫捋须叹息,道是西山有一味草药,虽药效不及原来定制的药,但也有七八分功效。实乃长在西山绝壁,百尺高崖,可谓飞鸟难渡,人不可触。
这些日子,韦渊清夫妇正重金请人,前往摘花。奈何短时间内,根本无人敢来接这桩搏命的买卖。
眼下竟这般出现在眼前,大夫观之大喜。
围在孩子身边的夫妻两亦是惊喜万分,只是韦渊清先变了脸色,扶过满脸疲色的胞妹,“你上哪弄来的,如何把自己弄成这样?”
“大夫,你先看看玉儿,看看伤哪了?”
“我没事。这是早年我看医书,从药农手里买来的,一直收藏在小慈安寺的厢房里。”韦玉絜接来盏茶饮下缓神,“那处逢火烧,我不确定是否还存着,若没了白让你们浪费心绪便没说。就自己走了一趟,下山时跌了一脚,不碍事。”
本是新鲜的草药,为显陈年老药的模样,她踩来后用小火烘烤了一夜,足矣以假乱真。
韦渊清和崔悦四目相对,正想说些什么,却闻她又道,“年久恐失药效,你们也可再等等,或许马上就有人来接这桩生意了。”
孩子的伤愈发恶化,大夫说至多再撑五日,届时大罗神仙难救。翌日,韦渊清拍板,就用这药。
崔悦给韦玉絜熬来药膳道谢。
“大夫说五郎双腿留不得了,以后需要在轮椅度日。但命保住了,会健康,能长大,就很好。”她说,“玉儿,谢谢你。”
韦玉絜想起祠堂那场大火,接过药膳用了,“阿嫂去照顾五郎吧。”
日子平静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