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姑娘倏然痛苦呜咽起来,吕云黛将小家伙抱到船尾,拍着她后背催吐。
一团团红虫随着呕吐物被吐出,在江面上蠕动片刻,顷刻间就被浮出水面的肥硕鱼儿吞噬。
“老大叔,抱着你孙女回去吧,让她卧床歇息两日,我自己去江南。”
“记得多吃蔬菜瓜果,打到鱼就换蔬菜鸡蛋,鱼虾要煮熟,一定要放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老船夫知道今日遇到善人,感激涕零跪下谢恩。
吕云黛摆摆手,亲自撑篙,将老船夫祖孙二人送到岸边。
撑篙于碧波万顷的江面,凉风习习。
她取出船舱内的渔网撒下,不多时就捞起一网鱼虾来。
刚打捞上来的鱼虾不用放油,燃起小火炉用铁锅一煎,再撒点盐,吃的就是原汁原味的江鲜。
此时一艘三层高的奢华楼船劈波斩浪而来。
吕云黛的小乌篷船难经风浪,左右颠簸摇晃个不停。
她扶紧船沿,赶忙按住铁锅,就怕快煎熟的鱼儿翻锅。
熔金落日顷刻间被一束阴影笼罩,她仰头看向停在一侧的楼船。
“六子,干嘛呢?”苏培盛丢下一颗花生。
“煎鱼呢,苏哥哥帮拿把小葱。”吕云黛接住花生。
“等着。”苏培盛拧身去船舱内的厨房,盏茶的功夫,拎着两个大篮子丢下。
“哎吆哎吆,苏哥哥真是活菩萨啊!”吕云黛眉开眼笑,盯着菜篮里烤熟的鸭子移不开眼。
“六子,这还有一篮子鸡蛋、一串腊肠儿、一板酱鸭和酱排骨,还有一壶猪油一只烧鸡,接着。”
“够了够了,感谢苏哥哥。”吕云黛喜滋滋将物资堆满半个船舱。
“六子,所谓救急不救穷,普天之下多得是苦命人,你又如何能救得过来?”江南一行,苏培盛发现六子这姑娘和四爷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苏哥哥,奴才救不过来,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是
主子这般天潢贵胄才能做到之事,奴才能做的只有力所能及,不让自己见死不救。”
“奴才可不是不图报恩的圣人,奴才只求有一日,若奴才落魄潦倒,贫病交加,也能遇到奴才这般心善之人,拉奴才一把也好,给奴才的尸首盖一块破布遮羞也成。”
“即便不能好好活,奴才也想好好死。”
苏培盛哑然失笑,他头一回听到有人说想好好死的。
难怪她比谁都拼命,苏培盛忽然很心疼六子这小姑娘。
“六子,驱蚊的熏香要不要?”
“要,呜呜呜,奴才都快被蚊子抬走了,有香胰子吗?”
苏培盛转身看一眼躺在甲板摇椅上假寐的四爷,拔步将燃着的熏香丢给六子。
拿到沐浴用的香胰子之后,天色渐暗,吕云黛点起船头红灯笼,摇浪来到一处僻静河湾。
今晚就歇息在此,天气闷热,她满身黏腻,还需先沐浴更衣。
“六子,来游泳啊,水里可凉快了。”小七和小八的声音从船尾传来。
“暗卫不得共浴啊,别挨罚。”
“我们这会下值了,下值就不是暗卫了。”
吕云黛眼睛一亮,三下五除二剥去外袍,穿着肚兜亵裤,飞身在小八和小七中间炸开水花。
“六子你炸鱼呢,我方才看到好大一尾刀鱼,都被你吓跑了。”暗七扑腾着水花。
“别管鱼儿了,我先沐浴。”吕云黛抓住装香胰子的布袋,搓洗身子。
三人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在哀牢深山密林中艰难逃生,在飞瀑间穿梭浮沉。
“小七,还你鱼!”吕云黛丢给小七两尾刀鱼。
“六子我方才看到水蛇了,我们抓来烤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