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看清楚她何时出剑,地上的人头甚至还在咧嘴笑。
吕云黛一脚将尸首踹成堆,站在尸首上挥剑。
“来战!”
准噶尔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女,一拥而上。
吕云黛脚下的尸首逐渐堆积成山,佩剑都已卷刃。
她抓过一把蒙古弯刀,继续不知疲累的砍杀。
与此同时,策零策马狂奔出几十里之后,心中愈发惴惴不安,他倏然勒紧缰绳,心口一阵刺痛,他捂着心口,却触碰到一块硬物。
是她的骨头做成的骨笛,自从与她相认之后,他都贴在心口戴着。
策零转身回眸,看向苍茫草原深处,含泪吹响骨笛。
可他停步许久,都不曾见到她的身影。
策零心灰意冷,决然转身,却愕然发现天际渐渐出现数道身影,策零定睛看去,却失望叹气。
逃窜而来的牧民看到有几十个中原装束的年轻男子站在那不知逃跑,赶忙提醒道:“快跑!好多准噶尔士兵追来了!”
策零满眼恐惧,抓住一个老牧民的袖子,他浑身都忍不住恐惧的颤抖:“可曾见过一个黑衣少女?”
老牧民点头:“有,一个瘦弱的少女,我让她跑,她不跑,她还大言不惭,说她若跑,我们谁都跑不了!”
“芸儿!不!芸儿!”
策零逆着逃窜的牧民与绵延不尽的羊群,痛心疾首朝着来时路狂奔。
“殿下!您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王后还在等您救她!殿下!我已身怀您的骨血,您不能丢下我和孩子,您不能丢下我们所有人不管不顾!殿下!”
哲娜双手捂着平坦小腹,声嘶力竭哭喊道。
兀地,从天光云影交界处,赫然出现一道孤寂身影。
“芸儿!!”策零目眦欲裂,朝着趴在马背上生死未明的挚爱狂奔而去。
滴血长刀被勒入肌肤的血红发带束缚在掌心,拖拽一路,她却执拗的不肯松开手。
刀锋仿佛凌迟般,将他的心一并撕裂揉碎。
“求你快走!求求你求你”策零呜咽着曲膝跪在马前,却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满眼惊恐,下意识站起身,却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还欠你半条命,当年在乐善堂欠你的命,还你!跟着我。”
小蛇咬住马耳朵,帮虚弱的主人控缰前行。
随从们跟在王子身后,王子的目光始终追逐前方踽踽前行的少女。
落日余晖将她的身影笼罩住王子,乌日图心酸看王子悄悄低头拭泪。
那个纤薄瘦弱的少女啊,她竟有勇气千里走单骑,为王子挡下千军万马。
日暮四合之时,小蛇感觉到主人意识逐渐涣散迷离,它咬住马耳朵,将马儿赶到一处浅溪内,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它的主人径直跌入浅溪内。
藏在黑袍之下无人知晓的一身淋漓鲜血,被溪水涤荡,漾成一条血河。
吕云黛被灌入口鼻的溪水惊醒,撑着坐起身来。
眼看那人泪流满面朝她冲过来,她仰头再次躺在溪水中。
“芸儿,杀我!”策零颤抖着手,将匕首塞进她的手中。
“我愿以死谢罪,杀我,杀死我之后,求你回去。”
吕云黛甩开匕首,坐在溪水中清洗周身伤口。
“五日后,即便抵达大清与准噶尔交界处扎萨克围部落,将是一场鏖战,你快纠集旧部,我打不动了。”
“你没有错,只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我而已,我不怪你,虽心有不甘,但你我只能这般结局,我不原谅,也不恨你。”
“王子,后会无期!”
“对不起!为我一个人,害你体会了所有痛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