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黛垂眸,不动声色任由年氏打量她,早知道今日就扯李侧福晋的皮囊来了,钮祜禄氏的皮囊普通了些。
年氏指不定在心底嘲讽她貌丑呢,吕云黛咬唇不语,低头剥了个橘子,掀开马车帘子,伸出手,将橘瓣递给跟在马车窗边的男人。
一截素手伸出马车窗,皓腕上的青丝镯子轻晃,胤禛凝眸盯着她白皙的手腕,伸手将她卷起的宽袖抻直,直到彻底遮挡住她白皙的手臂,才接过橘瓣。
“王爷,还要吗?”吕云黛说着,正要继续递给四爷橘瓣,忽而从马车窗伸进来修长如玉染着薄茧的手掌。
“好。”
吕云黛咬唇忍笑,将橘瓣放在他掌心,男人握紧橘瓣,将手掌收回。
年氏愕然,她岂会看不出钮祜禄氏在炫耀王爷对她的宠爱,到底是为王爷诞下两个子嗣的宠妾,王爷的确对她宠爱有加。
“年妹妹吃吗?”吕云黛递过去半个橘子。
“有劳钮祜禄姐姐,我来时吃过了。”年氏客套婉拒。
“哦。”吕云黛低头继续剥贡橘。
入了紫禁城之后,她和年氏二人一左一右跟在四爷身后。
雪后初霁,洒扫的奴才正在扫雪,吕云黛穿着花盆底鞋,走得有些不稳当。
再看年氏,她穿的花盆底鞋比她还高许多,却走得四平八稳。
吕云黛绷直身子,学着年氏轻移莲步。
一抬眸,却与四爷的目光对视,这男人真是的,一路上都悄悄转头偷看她好几回了。
见她没跟上,还悄悄放缓了步伐。
吕云黛才不想拖累他,急步跟上。
忽地耳畔传来年氏的惊呼,吕云黛眉心一跳,竟瞧见四爷已然将年氏抱在怀里。
“对不起,王爷,妾身方才脚下打滑,许是踩到薄冰。”
胤禛眼角余光看见十四弟正挽着福晋完颜氏的手,相携而来。
他眸中玩味一闪而逝,换上一副深情缱绻的面孔,抱住即将跌倒的年氏。
“无妨。爷抱你。”
他折腰将惊慌娇羞的年氏打横抱在怀里。
吕云黛垂首,压下眸中伤情,从前来紫禁城,无论她是李侧福晋还是钮祜禄侧福晋,四爷都不曾如此不顾体统的当众与她搂搂抱抱。
而此时四爷不但抱了年氏,还将独属于她的怀抱,分给了年氏。
此刻他还在柔声细语的安抚怀中的年氏。
他在逢场作戏,逢场作戏,逢场作戏,不是真的,他说在紫禁城要用心看他,不能用双眼。
吕云黛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垂眸,再不忍细看走在前方的一对恩爱璧人。
她跟着四爷与年氏到养心殿请安,从养心殿离开之后,四爷就牵紧年氏的手不曾再松开。
一路来到永和宫内,吕云黛瞧见了眼眶发红,失魂落魄的十四阿哥。
今日失意之人,岂止是十四爷。
直到离开紫禁城,年氏的手掌始终被温热有力的大掌包裹,从未料到雍亲王温柔起来是这般让人心动。
他与和煦活
泼的十四阿哥不同,更为沉稳凝练,气度雍容。
今日面对宜妃的刁难,王爷将她护在身后,握紧她的手,让人心安。
直到被王爷亲自搀扶上马车,手掌被松开那一瞬,年氏心如擂鼓,忍不住失落的攥紧尚带着余温的手掌。
是夜,年氏的目光忍不住落向门外,也不知今晚雍亲王会不会来。
她与王爷尚未圆房,依照规矩,他一定会来的。
年氏收回期盼目光,红着脸颊,亲自将验贞的元帕铺在床榻上。
可天不遂人愿,她并未等来王爷,而是等来了太后崩逝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