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道:“末将不知白小姐怎会生了这种误会。”
白知微指尖扣着掌心,箭矢对着她是真,不顾她被威胁,命令人上山也是真。
“不提也罢。”白知微摆摆手,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逃又逃不掉,她打算回房躺着。
谢青出声叫停了她:“白小姐,我不知道有一件事该不该告诉你。”
白知微拧着眉转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青,一般这种时候,最好是不要听的,但她想不出更糟糕的情况了。
她回家便必须攻略顾卓,但他们之间似乎横亘了绵延高山。
“你说吧,反正我现在也不困了。”白知微坐在矮凳上,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谢青跟前。
“白小姐可知陛下的伤是怎么来的?”
白知微轻轻摇了摇头,她早就离开了,她怎么会得知顾卓如何受伤。
大约是被顾稷或者李青缭摆了一道,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缘由了。
谢青接了那盏茶,一饮而尽,道:“顾稷绑架白小姐那日,陛下总算暂且安置好儋州旧城臣,他刚得空想回府时,被末将叫住了回了太明宫,太上皇和德妃娘娘薨逝了。
傍晚时,顾稷便传了信,信中直言他绑架了你,让陛下带着圣旨去赴会。
陛下带着千牛卫快马赶到凤鸣山,山脚时,顾稷要求陛下一人独上凤鸣山。
期间发生了何事,末将并不知晓。
而后便是有人偷偷下山,谎称投诚,称陛下重伤,需要千牛卫上山援助。
上山后,并未找到陛下,千牛卫紧急搜山。”
白知微拧着眉,顾卓当日就在凤鸣山悬崖边,为何会找不到?
谢青接着道:“白小姐,你可知我在哪里找到的陛下?”
白知微摇了摇头。
“是在凤鸣山崖底。
他浑身湿透了,衣袍破破烂烂,体力不支瘫坐在沙滩乱石上,他的右手全是划伤,右腿断了,应该是才从河里爬出来,外露的伤口被泡得发白。
陛下那把削铁如泥的刀也断了,剩下的刀身满是口子。
而后,陛下守着我们在崖下找了三天,丝毫没找见白姑娘的踪迹。”
白知微握着茶杯的手发紧,指尖用力到发白,颤音道:“崖底……跳了下去?”
怎么和她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凤鸣山的悬崖可比最初相见时,长留山的更高更陡峭。
稍微不注意便会落得生死下场,难怪顾卓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之前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误解顾卓千里迢迢来杀她?
喉咙像被堵住了,酸涩、悔恨在她心头交集,视线变得模糊。
“白小姐,末将话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白知微指尖一顿,试探道:“顾卓在哪里?”
谢青指了指院子里,白知微提着裙摆跑了出去,顾卓坐在院子里那棵树下,皎洁的月光照不到他,他整个人埋在黑暗里。
白知微几步跑到顾卓身后,憋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想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憋得她脸都红了。
顾卓轻声道:“知微,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不要难为自己。”
“我、我没有……”
谢青收拾完了东西,退出了院子,整个院子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仲夏的夜带着些热浪,前几日她都有在院子里浇水降温,今夜自然没有做,她坐在躺椅上,拿了一大把蒲扇扇风。
白知微有点紧张,不知如何面对顾卓?她不知怎样向顾卓解释她从百米悬崖之上逃离?他如果追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