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卓不知,他当时刚处理完政务,神色太过凶狠冷漠,竟然让人误会,他不愿再见白知微。
第六日午后,顾卓总算处理完最后一波烦心事,能有时间去见白知微,忙时不知时间流逝,突觉已多日未见她,心中思念十分,恨不能立即飞往她身边。
为回家接近他也罢,只要白知微还留在他身边,他便觉得欣喜,做这一切就有意义。
还未出皇宫,谢青慌张跑来禀报。
“二殿下,陛下薨了,德妃娘娘在太明殿陪着陛下。”
顾卓伸手按着一直跳动的眼皮,直觉不妙,“你跟我进了宫,顾社稷找到了吗?府中安防是谁来负责?”
谢青抱拳道:“前几日便收到消息,顾稷潜逃出建邺,属下已安排抓捕,只是他着实狡猾得紧,现下已潜逃至荣州,再过不久定能抓逆贼。”
顾卓急忙赶回太明殿,宫人跪了一地,低着头悲痛哭泣,孟静姝一袭白裙坐在顾修远身旁,脸上温柔的笑着,眼神却是病态的痴迷。
孟静姝柔声道:“阿卓,你来了。”
顾卓冷着脸掀开床幔,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打量着顾修远的脸色,便知道是发生了何事,“你做的?”
纤长的手爱怜的抚摸过顾修远的脸颊,孟静姝发出满足的笑声,眯着眼睛道:“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和修远了,我真的好高兴啊。”
顾卓盯着地面未接她的话,孟静姝当真和最初荒山小院一样,一点都没变。
“阿卓不为娘高兴吗?娘真的好高兴啊,你所想所谋划的,娘已全部给你准备好了,就在那。”孟静姝手指了指书案上,那里已有一份拟定好的圣旨。
顾卓站在原地未动,仿佛对它不感兴趣。
孟静姝身形忽而踉跄,支撑不住似的趴在顾修远的胸口,口鼻溢出黑血,“阿卓……别走娘的老路……”
宽大袖口下的双手用力的握紧,顾卓别过头,就像少时不在乎,孟静姝突然的母子情深,现在的他也不在意孟静姝的忠告。
“她不会,我们不一样。”他已然将所有路障扫除,没人再能阻碍他们。
孟静姝两行泪水滑落,苦笑了几声:“这一世我痴迷情爱,如深陷沼泽不能自拔,这一辈子愧对你良多,阿卓……”
那句能不能别怨我,最终她也没能说出口,孟静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气音,趴着顾修远的胸口,选择她最想走的那条路,共赴黄泉。
顾卓静静地站在床前,瞧着孟静姝咽下最后一口气。
“德妃娘娘,薨了……”小黄门悲怆的声音响起,
握紧的手松开了,他坐在木床下的石阶上,一言不发,这满屋子宫人似乎都比他表现得要悲伤。
他静静地瞧着太阳西沉,一下午功夫变得满屋素稿。
中郎将谢青匆匆跑到顾卓身侧,满脸愁容压低声量,“二殿下,府中出事了,正午时出现了辆马车,自称是您接白姑娘去行宫,接白姑娘走了……”
顾卓木然的脸上总算出现了点情绪波动,怒道:“去哪了?快说……”
谢青将手中的信笺递到顾卓身中,小声道:“接走那小将太镇定,门房和白姑娘都没察觉到异样,直到这封信送到……才知道白姑娘被劫持了。”
顾卓几下便拆开了信笺,看了这几行字数遍,确定再无遗漏,他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心中悔恨万分,为何不抽身回府中,为何将白知微留在那。
若是白知微两次提要见他时,他抛掉一切去找她,一切都不一样了。
万般悔恨到了现在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白知微一定不能出事。
顾稷竟然一直都待在建邺,真是小瞧了他,居然敢抓了白知微做要挟。
他快步跑到书案前,拿起一张空白的圣旨。
“走,带上虎啸军,前往凤鸣山。”
顾卓一行人身骑快马,马蹄踏碎月光,扬起一路尘土,四个时辰的路程生生缩短成两个时辰。
到了凤鸣山脚下,却被顾稷亲兵拦下,指了指顾卓。“只能由你一人上山。”
顾卓现今是什么身份,谢青反驳道:“不可。”
顾卓冲他使了个眼神,一夹马腹直直冲向往山顶。
——
白知微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脚被绑着,一蹦一跳地带着顾稷来到凤鸣山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