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然是一起去啊。”
长荣拧着眉,大着胆子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小姐,若是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奴婢说一句万不该的话,若二殿下真是心疼你,便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应该让你安然地在建邺等他。”
白知微轻轻拍了拍长荣的脑袋:“大胆。”
“小姐……是奴、奴婢、知错了。”长荣震惊地盯着白知微,连忙要跪,被她拦着了。
“吓你的,怎么一点都不经逗啊。”白知微脸色一收,立刻哈哈地笑了几声,不再逗长荣,“你就是想太多,哪有人走一步算十步的,这样活着多累啊,况大晋七州都是他收复,区区一个踆州,他能拿下第一次,便能拿下第二次,你别这么担心了。”
长荣长叹一声:“小姐,我只是担心你。”
白知微笑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有手有脚,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时,我跑得比你还快呐。”
长荣的一番话,倒是让白知微挂了心,顾卓不会真打算将她留在建邺吧。
等到了夜半,白知微强忍着不去床上,她怕一沾床就睡着了,她窝在软椅里,就着烛火,看着话本,强打精神,等顾卓回来。
话本第三次掉在她脸上,白知微揉了揉被话本打红的脸颊,蜡烛燃半,只听见遥遥几声打更声。
“三更了?”白知微将扣在面上的话本掀开,随意地放在书案,擦拭着眼角沁出的泪水,转头一瞧长荣正坐着小椅子上打瞌睡。
顾卓到底每天多晚才回来,也不知得等多久?
“长荣,快睡吧。”白知微挥挥手,打着呵欠进了内间,长荣灭了小厅的烛火,小心地关了小厅门。
原本如长荣这些一等侍女在小厅需得值夜,夜间最多不过口渴起床饮水,白知微免了这个规矩。
她白知微解了外袍,麻利地爬进被窝里,自从在雪夜跪过后,她便格外怕冷,长荣贴心地在锦被里塞了个汤婆子,整个被窝都暖烘烘的,她自在一裹,沉入梦乡。
就在她睡得香甜之际,忽感身侧下陷,锦被掀开了,一具带着凉意的身子贴近,一股清雅的檀香袭来,却没有着急靠近她,白知微转身埋进熟悉的怀抱里。
“行川,你回来了?”像清醒时的发问又像睡梦中的呢语,亲昵又甜蜜,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蜜糖。
“醒了?还是在做梦?”温柔的声线伴随着胸腔的略微震动,挠得她耳朵酥麻。
“醒了,原本想等你问些事情,太困了便等睡着了。”白知微强行睁开眼,眨了好几次眼睛,视线终于清楚了,她伸手将顾卓的发冠除了,墨发披散开和她的纠缠在一起,“今日怎么这么晚?还是日日这么晚?”
似乎真如白知微所言,她真的困极了,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渍,杏眼湿漉漉地,眼尾还有些红。
动作间,棉质长袍领口打开,露出纤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绵软正贴在他的右臂上。
语调动作是在撒娇,像刚化形的狐狸,还不会控制妖术,胡乱魅惑凡人。
怎奈狐妖丝毫未察觉,还凑得更近了,白皙的小脸枕到他的胸口。
他喉结滚动一遭,强压欲。火:“这几日忙了些,去兵部和几位将军商量晚了,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得等到半夜。”
才进被窝一会,顾卓的体温就比她高,是个人形暖宝宝,她挤了挤,总算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
“还有多久离开建邺?”
“最迟后天。”
“这么快,你会带我一起吗?或者你会让我跟着去吗?”
“嗯,一起去。”留在建邺危险更甚,顾稷难保不会对白知微出手,他不想让她犯险。
“好。”
等到满意的答复,睡意再度漫上来,
白知微一滚到了最里的位置,沉沉睡去。
顾卓无奈地望着帐顶,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冲动。
翌日,清晨。
白知微睡醒后,脑子仍是有些发蒙,昨夜顾卓到底是回来了没?暗暗唾弃一番,今晚一定得等到他。
起身换好衣服出小厅时,居然瞧见顾卓坐在书案后,金冠束发,着一蓝靛长袍,领口袖口绣着繁复纹样,朝晖洒散在他的肩头,他整个人似在发光。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卓放了奏疏抬头,嘴边挂着温和的笑意,“起这么早?”
“你怎么还在?”
两人一同发问,白知微脸颊泛红,“你先说?”
“行军筹备差不多了,便留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