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根刺狠狠地扎向白知微,方才被惊惧掩盖的失望难受全部回笼,她视线模糊一片。
她清了清嗓子,想像顾卓一样冷静的说出最伤人
的话,她想了会,还未说出口,后背便被人一推,她和石子一起滑落悬崖。
只留下句:“顾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知微……”
顾卓想追却被顾稷绊了一下,没能抓住那一片袖角,他手起刀落,刺目的血痕从莲生滑落,远没有方才那一幕让他心惊。
一脚踹开顾稷,顾卓握着莲生顺着白知微掉落的地方一跳。
山风灌入耳朵,他飞速下降,莲生插在山壁,刺啦出火花,减缓他下降的速度。
纵使有了这般缓冲,落地时小腿处剧痛,他摸了摸果然断了。
他太心急只想追上白知微,下冲太猛了。
左边袖袍被山石划得破破烂烂,露出的左臂伤痕无数,最深处甚至隐约可见骨头。
他压根不敢想,白知微会怎样,一想到便觉得心口钻心的疼。
他来来回回在崖底找了几遍,没寻到白知微的任何踪迹,甚至没找到她的一片裙角。
崖底先是一段河滩,再往前便是湍急的江水,他一个猛子下河,在河沙中摸索。
他不停地找,就是找不到她,直至体力不支,瘫坐在沙滩上。
等到谢青带着人马悬崖下时,只见他衣袍全湿,站在岸边望着江水出神。
方才在上山时,谢青抓到了顾稷,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恭敬道:“二殿下。”
“为何会点火把上山?”
谢青单膝跪地:“有人传信说你被大殿下的人手包围,让我们点火把上山,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合时宜,他想起孟静姝临走前那句,“别走她的老路。”
“德妃的人?”
谢青点了点头,顾卓冷笑一下,指了指河水:“方才知微从悬崖上掉下来了,快找,活要见人。”
谢青抬眼望了望几百米高悬崖,纵使武艺高强的男子稍有不慎,行差半步,都可能粉身碎骨,何况白知微。
他自是知道,白知微恐怕是凶多吉少。
顾卓的脸色比这夜色还要黑上几分,神色太过落寞,他沉默半晌,低头应了声“是。”
一连在崖下搜寻几日几夜,虎啸军加上千牛卫,简直要把凤鸣山翻个遍,都没寻到白知微的身影。
顾卓越发急躁,守着河道不肯离开半步。
三千青丝换白雪,整个只剩下这一件事能维持他活下去。
顾稷也被绑在河道旁,一起风吹日晒,他身上的伤口未能得到处理,已经化脓恶化,浑身散发出恶臭。
瞧着顾卓落魄模样,顾稷畅快:“白知微是真不想死,你瞧没瞧见,最初我推她的时候,她摇摇晃晃就是不想下去。
但知道你要杀她时,我就轻轻一推,她连反抗都没反抗,就这么掉下去了。”
顾卓脸色惨白,比之顾稷好不到哪去,怒道:“我只是拔箭扫除她背后的黑影。”
“那黑影也是你好娘亲安排的人呀,哈哈哈……”
“把他关起来。”兵卒立刻将顾稷拖了下去。
想到她掉落悬崖前一刻,都以为他要杀她。
那般恨他的情况,她也只能说出一句不再相见。
顾卓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几日都未合眼。
当初他为了掩人耳目,为了让人相信他重病,故意未告知白知微,瞧着她一日一日守着他。
看着她将真心捧到他面前,他狂喜欢呼,只想快点结束一切,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