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望着白知微的睡颜出神,喃喃道:“知微,原以为你为了荣华富贵而来,而后我以为你为了权势攀附于我。
在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你只是为了我这个人时,你却给了我沉重一击。
原来你不要权势不要富贵更不要我,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知微乖顺地低垂着眼眸,眼睫在眼尾落下阴影,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哪里都去不了。
“很好,这样就很好。”他抚摸着白知微的鬓发,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面庞。
他抱着白知微不知多久,他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院子里。
“陛下,龙舟已备好。”谢青单膝跪在院子里恭敬道。
尽管已经来了数次,还是沉醉满园的馨香,夏末秋初,墙角的桂花树开得茂盛,石子路旁种满了秋水仙,院子主人悉心照料着一切,无怪乎顾卓会乐不思蜀,任谁也会沉醉其间。
谢青低着头跪地等了半刻钟,一袭墨色织金袍角在扫过,身侧却没跟着那抹藕粉色裙角。
顾卓怎么可能会留白知微一人在这?
待到顾卓走到院子里,谢青也没敢抬头,耐心等着白知微出来。
“怎么不走?”只听顾卓愉悦的声音。
谢青起身跟上,抬首便瞧着白知微在顾卓的怀里,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绣着荷花的袖口露出莹白的手腕。
顾卓揽着她的肩膀抄起腿弯抱着极稳,不至于掉下去。
白知微是昏迷的,意识到这一点,谢青双手攥紧,几息后又松开了。
而后他瞧着顾卓一路抱着白知微上了龙舟,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房间。
龙舟从锦州一路往建邺行驶,乘风破浪,行得又快又急,两日的水路生生挤到了一日一夜。
顾卓神色如常地处理着一切政务,谢青跟在他身侧多年,他能感觉到,顾卓心情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一日一夜后,他再见到了白知微时,仍旧没有意识地蜷缩在顾卓的怀里,只是面上戴着层轻纱,瞧不清面容,顾卓抱着她缓慢走进了未央宫。
后宫中最大、最繁华的宫殿,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
白知微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格外的久,手脚像被灌入了铅水,沉入了深海里,四周漆黑一片,她拼命挣扎终于浮出了水面。
手腕处好沉,她一动,铁链便哐当作响,眼前漆黑一片,双眼被遮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之前是在和顾卓聊天,后来顾卓渡给她一口桃花酿,而后她便没了意识。
顾卓对她下药。
眼前的漆黑让她惶恐不安,她费劲抬起右手想要扯掉眼前的遮挡,她一动铁链立刻收紧,她的右手被死死固定在床上。
她试探着动了一下左手,铁链立刻回缩,双手皆被死死捆在床上。
她用力挣扎,铁链就死命地往里拽,拽到她手腕生疼,她张口求饶:
“放开我。”
“行川?”
“是你吗?”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人回答她,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被吞没在黑暗里。
她的手腕被镣铐磨得发疼,估计破皮了,她松了力道,不再挣扎,铁链便松几分,一刻钟后又变成了她醒来的样子。
她只要想取掉遮盖物,铁链便会收紧。
动作迅速,铁链绞死得越快,像极了熬鹰。
漆黑一片让她压根不能辨别时间,她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链收紧放松便是一刻钟,她尝试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