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昱虽是葛家二房庶子,但其实十二岁之前,他都活在夏京城花伶倌内,因为他母亲只是花伶倌内某个卖身男奴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奴隶之子,哪怕有女性的性别在,身份也低贱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也正因为有女性身份在,母亲被花楼老鸦看上后,成了能接客的花伶。
葛昱便是他生母接二连三混乱接客后的产物,在十二岁之前,葛昱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他只是花楼里最低贱的奴隶花伶生出的奴隶之子,又因为是男性,地位甚至比他生母当初还要更低贱不如。
所以葛昱从小在花楼里乞食为生,受尽欺辱后依旧活像只老鼠不说,因他的脸从小就长得比他母亲还漂亮,在八岁那年更是差点就被某些变态恩客看上,拐骗上床凌辱,后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丢了大半性命。
但因当初欺辱他的变态恩客身份高贵,用此事在花伶倌大闹,花楼找不到重伤逃跑的他,只好把他母亲拉出去顶罪。
从那以后,葛昱本就暗无天日的生活,更加灾难重重了。
他生母被老鸦看上去当花伶时,本就是以死相逼来拒绝的,但可惜,苦难的生活并不会因她坚守自己的贞洁而改善。
等到饿得半死不活时,生母就被人丢上了恩客的床,从此挂上花伶的牌,成为花楼里稀少的女性花伶。
这时代本就男多女少,一辈子都见不到女人的男人们何其多,所以生母成为花楼后,接客就没歇过气,加上这时代的正常女子们皆高高在上,那些来花伶楼里解馋的男人们憋了大半辈子,多少都有些变态。
他生母就在那种情况下被日日夜夜折磨的生不如死。
有了葛昱这个更低贱的“野种”之后,他母亲一度想打掉他,可母亲的父亲却阻止了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想着若是某个权贵之子,他们便在花伶楼里有了倚仗。
葛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他母亲从小视他为痛苦污秽之源,要么远远丢开他,冷眼看着他受人欺辱,要么对他非打即骂,下手甚至比那些人还狠。
所以后来被接回葛府之后,看到葛府内那么光鲜亮丽珠宝满堂的生活,葛昱便发誓自己以后定要努力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他都要让自己脱离以往那种老鼠不如的生活。
他要让自己过的更好!过上好日子!
此时听着葛淮让他滚回花楼,继续和他生母一起生活,他也才会如此本能的惧怕。
“本公能带你离开那种地方,自然也能把你送回去,滚下去吧,别让本公失望。”
葛昱压抑着身体的颤抖:“是…”
……………
葛昱离开后,葛淮也起身从葛府后院一条隐蔽的小路出了府,上了一辆去夏京城外的马车,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在某座不起眼的别庄前停下。
这处别庄距离夏京城已有五十多公里,四面环山,周围无官道亦无村庄小路,非常隐蔽。
别庄正堂内,葛淮刚一踏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正是朱、厌、林三家家主的声音。
夏琰提出离京的要求后,葛淮便通知了他手下的几大臂膀,处理葛昱这个没发挥出该有作用的棋子之前,他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他们三,让他们先来这处别庄商量等待。
此时见葛淮终于来了,争吵的朱、厌、林三家家主连忙迎上前:
“葛公!夏琰与那祁琰苍之间必然还隐瞒着更多的事!他们二人之间说不定已达成什么交易,不能放他们一同离开京城!否则这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留着小胡须的林家主率先道。
跟在他后面的厌家主则对他的话却不屑一顾:“嗤!林家主,若是在十年前,你说祁家是虎,本官还能认同两分,但现在,祁家区区十万兵马而已,顶多只算一只大点的猫,夏琰那个草包更是不足为惧,倒是有她拖着祁琰苍的后腿,本官觉得他们此次出行只会是损兵折将的自讨苦吃,根本不足为虑!”
葛淮从二人中间走过,没有出声,直到坐到高位上后,才端起茶,看向下面皱眉沉思的朱家主:
“朱家主,你以为呢?”
朱家主眉头皱紧,“臣原本也自是不赞同夏琰和祁琰苍一起离京的,只是…这事既然已经被夏琰以信告知了北境王,若我们再阻拦他们离京,可能会引起北境那边的注意。”
“本公也是这么想的,”葛淮的语气很不好,这么多年来,他竟是头一次有了被人被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个人还是一直被他视为草包废物的长公主。
葛淮握着杯子的手狠狠摩挲了两
下,看向朱家主:“北境那边传回的消息确定无误?”
说到北境舒延玉,吵着的林家和厌家主都渐渐安静下来,神色各异的听着。
朱家主点头:“确认无误。”
葛淮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也是在夏琰扯出舒延玉后,他没再擅动的原因。
按照他们原本的推测,夏琰确定被重伤后,舒延玉那边肯定会有某方面的异动,甚至舒延玉自己,说不定都会因此受牵连,闭关起来疗伤。
这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