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女尊国的女人们也同样不屑于男尊国的男人们,觉得他们各个粗鲁野蛮,半点不懂相妻教子之道,简直是群野畜!
因如今大陆最强的三个一等大国里就有一个以女为尊的大元国,二、三等国家内也同样不乏强大的女尊国度,所以关于男女尊的争论,从古延续至今就一直没停过。
各说各有理,男女尊的人们每次见面也必然都要相互谩骂羞辱一番。
不过争论归争论,若因此影响了华琰郡正在恢复的秩序,夏琰可就不得不管了。
她走到成堆得人群中间,看到里面被众人羞辱推攘的青年其实只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长相很清秀,皮肤比四周围着他嘲骂得糙汉们要白皙些,额间印着一瓣花瓣样的印子,倒是像簪花一样的挺好看的。
不过听到四周人对他的讥嘲,夏琰已经知道这额间花印应该就是女尊国里的男孩从出生起就会被点上的贞印,以示他们的贞洁,直到及笄后嫁给女人同房后才会消失变成另一种人一夫印记。
嗯…这倒是比女性的守宫砂还奇妙…
不过这不是重点。
夏琰走上前,见那少年已经在四周男人们的嘲讽下快哭出来了,眼眶通红,浑身轻颤。
她抬了抬手,卫一和忽然出现的卫二卫三就已拨开围观的众人,给她清出了一条路。
处于外围的男人们早就看到了夏琰这个罕有的女性,不过她之前站在人群后,前面正骂的起性的男人们没多少注意到。
此时见她周身竟忽然出现了几个练家子,虽然她身上也穿着平民服,但周身气度和那精致不凡的容颜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养得起的,被她的护卫拨开,四周男人们便也渐渐停下了骂声,自动往后退了几步。
夏琰走到眼眶通红的少年面前,扫了眼他手里拿着的头巾,应该是他之前用来蒙着额间花印掩饰身份用的。
“你不是夏国的人?”
少年身前原本被人堵得严实的厚重空间忽然散开,明亮的光线透进来,他抬眸对上夏琰的视线,眸底瞬间露出浓烈的惊艳。
直到夏琰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连忙低头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眶,低声回道:
“我不是华琰郡的人,但我是夏国的人,我五岁被阿婆捡到,被阿婆养大,之前生活在华琰郡外的莲村,但前不久莲村被叛匪们抢掠了,阿婆的儿子死了,女儿被抢走,阿婆也生了重病,我只能带阿婆逃出来,正好听到华琰郡在开仓振粮,还能接收
城外的人进城应工,我就带着阿婆进来了。”
说着,这少年忽然一咬牙,直直朝着夏琰跪了下去,朝她磕了个响头!
“贵人!我从有意识起就一直活在莲村,虽然周围的人都因为我额间的花印从小就嘲骂我是女尊国的男人,但自认就是土生土长的夏国人!我的力气不必他们小!我能干活!阿婆的病已经很重了!不能再拖了!我求您让我在这里干活!只要您答应,我、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您吩咐!”
夏琰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前后因果。
但她没直接答应少年,只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让磕头的少年重新站起了身,抬眸扫了眼前面依旧在记录登记招工信息的新上官员们,再次对少年道:
“你在这排多久了?”
少年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竟愿意亲手扶起他的精贵少女。
“没、没多久…我刚来…”然后因为额间遮挡花印的头巾意外掉落,被人发现了异样,就落成了刚刚这副模样。
夏琰点了点头,转身对他指了指四周还围在一起没散开的那群男人,“你给我说说,刚才哪几个最先骂你?还有那几个对你动手了?”
少年一顿,再次惊讶的看着她。
那些被夏琰指到的男人们,此时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未免引火烧身,当即就想转身散走。
但有卫一卫二卫三在,没夏琰点头,任何人都无法擅自离开一步。
夏琰拍了拍又有些怔愣的少年,又问了他一遍,少年才回过神,脸色有些发红的抬手指了指男人们中间最早骂他同时也推攘他推攘得最凶的那几个。
夏琰的目光随他指向看去,放开少年,漫不经心得走到那几个男人面前道:
“听你们刚才那意思,你们好像很不屑屈居于女人身下啊,但你们现在能在这里应工,不正是因为长公主这个女人给了你们机会吗?怎么,你们连长公主也看不起啊。”
那几个男人之前一脸凶相,此时见夏琰看来,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也被她这三两句话给吓得一哆嗦,其中两个直接对夏琰就跪了下去。
“贵、贵人,我、我们只是从没见过女尊国的男人,有、有点好奇而已…”
“我、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起长公主殿下…”郡守府被血洗那天他们可是都在华琰郡内亲眼看着的,手起刀落就砍了高琼等人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怕?
“…我、我们只是…只是、…”
“求、求您饶恕…”
几人吓得都有些口齿不清的结巴了,却听夏琰又淡声道,“噢,既然你们不是看不起长公主,那按你们刚才的意思,就是看不起长公主府内的男人?嗯,被女人压的男人难道就缺胳膊少腿了?还是被女人压了他们就不是男人了?长公主以往也天天压男人,而且压的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比如夏京城的裴家嫡子,比如夏国最后一届的状元郎,怎么了,难道只因为他们屈居于长公主,所以你们现在也看不起他们了吗?觉得自己比他们更高贵?还是觉得他们已经不算男人了?”
几个平民本就被夏琰刚刚的话弄得心惊胆战,听她后面这一段,更是心脏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