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束震了震,眸底各种混乱情绪一闪而逝,虽然葛淮刚才那番态度就让他大概猜到了,但此时亲耳听到诛杀的话,他还是僵了僵。
葛淮见他这模样,眸底阴冷微溢,不待他说话就继续道:
“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哼,第一,本公若是没有从北境传来的确凿消息,那为何这些年都不动手偏偏此时动手?第二,此事本宫既然当面与你说,自然是有所准备。”
葛淮招了招手,他身后的侍卫就拿出几块沾了血的玉牌,递给杨束。
杨束看到这几块玉牌,瞳眸不禁一缩
“这是…血衣楼的玉牌?”
“本公已经帮你选好了杀手,血衣楼虽说是江湖势力,但其杀手遍布大陆,势力几乎已能堪比某些三等小国,老巢更是在丽这二等大国境内,届时由他们出手,你只需在结束后帮本宫核实结果收检现场。毕竟祭祀的时候,连本公也不方便出入祖祠,倒是你这个禁卫统领合适。”
“而一旦事成,事后就算舒延玉查起来,血衣楼的势力也不是他能查到的,况且舒延玉虽然确实保着夏琰和夏奢那两兄弟,但实话跟你说吧杨大人,本公前不久发现了一本夏朝宫廷秘事,发现舒延玉与前皇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舒延玉本家全灭的原因就与前皇有关。”
“所以你也不用怕,这些年那些对那两姐弟动手的,舒延玉就算处理,也从来只处理动手的人,至于其它相关的人和事,他则从来不会多管也从不会多查。”
“所以杨大人自不必再继续畏首畏尾,出手的人是血衣楼的,舒延玉就算想动手,也是对血衣楼动手,不可能也不会和你杨大人有关,杨大人就不必再怀疑这怀疑那的以为本公要害你。”
杨束看着手里的玉牌,原本因为忌惮和警惕而压抑的复仇欲望瞬间又熊熊燃烧起来!心底那点犹豫怀疑更是在葛淮的话里散去,听到葛淮最后几句的声音又阴沉下去,连忙讨笑道:
“葛公说笑了,杨束怎敢?之前都是杨束太过蠢笨,思虑不周,赶不上葛公的深谋远虑,又听那些奸人胡乱传言才犯了蠢!求葛公恕罪!杨束日后若再碰到那些奸人,定杀之给葛公赔罪!”
看着杨束这副奸佞讨好的嘴脸,葛淮才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声音也放缓了些:“既如此,几日后小祭的事还请杨大人细细计划一番,务求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葛公既已做了完全的准备,剩下的自然该由杨束为您办妥,这是杨束的本份!葛公只管坐等好消息便是,杨束必不会负您所托!”
葛淮见杨束握着血玉止不住的擦看,眸底冷笑一闪,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杨束:
“对了,今年各地送回的税收米粮也都快到京城外了,几日后,还是依照老规矩,借小祭之日送至我府,路线正好与小祭路线相叠,杨大人在快意复仇的时候,可也别忘了这茬,等一切办妥,杨大人这次也辛苦了,届时便多带两车金银回去吧。”
杨束听着,眸底光芒更盛,朝葛淮又磕两个头:“臣杨束!谢葛公恩赐!葛公万岁万岁万万岁!”
葛淮听着他声声的伏拜,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享受又似嘲弄,没再多说的慢悠悠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的贴身侍卫倒是多看了两眼还跪着磕头的杨束,眸底有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葛公刚才说的话虽然都不假,但不假不代表是全部,更不代表是对的。
若是真能用几个血衣楼的杀手就能轻易解决掉那两姐弟,那葛公早就动手,何须忍这么多年,忍到今日才让他杨束来动手?
说穿了,杨束也不过是葛公丢出去试探的一枚棋子而已。
既是试探,那一旦发现结果是错误的,自然随时可抛弃。
杨束平日里也不算蠢,但可惜,这次他被长公主折辱的太狠,心底怨恨太浓厚,又被葛公的亲临,和贪婪睚眦的本性搅乱了思绪,略去了那些不起眼的地方。
不过不管如何,葛公这次也确实需要人来代他对夏琰出手,且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是真的动手。
如果顺利,夏朝从今年起,将不会再有长公主,明年夏朝的“夏”字也将顺利更改!
而这一切的开始,交由满心怨恨憎怒的杨束来做是最好不过。
侍卫最后看了杨束一眼,转身也随葛公离去。
原地,只留杨束紧紧握着他手里的血玉牌,心底复仇的欲望越发浓厚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