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郡主被她‘饥渴’的眼神吓的睁大眼睛,“陈夫人好。”
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只听陈夫人的这三个字,许夫人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她拍了陈夫人一下,“住嘴,你家小兴才多大!”
谷夫人点头:“就是,你以为这是在拉郎配吗!没地辱了人家六郡主!”
陈夫人一下子就蔫了,却还是带着跃跃欲试盯着六郡主。
六郡主哪能感受不到她的眼神,她一直挺着背坐着,只觉得后背像是被陈夫人盯了两个洞。不过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尊重,相反,她还很欣赏陈夫人这种大大咧咧,有一说一还很豪爽的脾性。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很早,别的六郡主不知道,这陈大人的巡营使,职位并不低。至少在朝廷里,身份和影响力都比她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父亲梁王爷强。
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生母早逝,无依无靠的庶女。王妃心情好,自己是郡主,享郡主的待遇。要是王妃哪一天改变了想法,自己别说郡主了,恐怕连婚事都做不了主。
六郡主没有再说话,看着谷夫人眼中都是对五郡主的满意,六郡主压下心中的酸涩,笑着听她们说话。
三位夫人没待多久就告辞离开。许春明身体不便,把她们送到清梨院的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五郡主和六郡主陪她站着,看着五郡主的脸颊依旧羞红,许春明道:“现在放心了吧,我大姨母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五郡主点头,声若蚊蝇,“我知道。”
她今天本是不想来的,是母亲说嫁娶嫁娶,不光看娶,也要看嫁。谷家想着趁婚事还没有定下,来王府看她,那她也可以趁着婚事没有定下,去相看谷夫人。
毕竟女子婚嫁,除了夫君之外,相处最多的还有婆母。
谷夫人是怎样的性情,二嫂说的可能是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评价的,是片面的。
具体如何,除了梁王妃的意见之外,五郡主的意见也很重要。如果她觉得和谷夫人相处不来,或者没有眼缘,那就算梁王妃再怎么满意这门亲事,也要作罢。
再者说,她们小辈过来看嫂嫂,天经地义。若是梁王妃和她们一起,在三位夫人在的时候过来清梨院,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五郡主想想也是,就拽着六郡主一起过来了。
许春明带她们回房,“下个月我再找个由头,把他叫出来,你们私下再相处。婚嫁这种事情,对咱们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鲁莽了。”
现在世风不严,未婚的男女也可以私下见面的。许春明才敢这么说。
被梁王妃和许春明接二连三地这样说,五郡主也从害羞的情绪中走出来,点头道:“好,多谢二嫂。”
许春明自然也没忽视六郡主,她暗中捏了捏六郡主的胳膊,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六郡主朝她感激地笑笑,又低着头听五郡主说话。
对于这三个郡主妹妹,许春明关注最多的就是六郡主了。从新婚时自己瞒过众人送她最重要的银票,到她罕见逃了夫子的课,给周绪光送平安符,再看着现在她眼中的艳羡,许春明暗下决心,一定要为六妹妹选一门合适的婚事。
为此,等五郡主和六郡主分开之后,许春明又亲自去了沉香院寻六郡主,又说明来意,“我知道有些事你不便同母亲讲,你如果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你的亲姐姐,你的为难事,我来为你做主。”
六郡主的婢女是她的生母留下的,见状弯身退出了
房间。
六郡主眨眨眼睛,想要抑制眼里的泪水,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眼泪成行地向下流。
“二嫂,姐姐。”她只说了这四个字,之后泪如雨下。
她哭的无声,却像是带着能劈天的惊雷一样,在许春明的心里留下震撼般的波浪。
许春明没有劝她别哭,而是递了手帕,让她自己擦泪。
六郡主接过手帕,用它遮住脸,低声呜咽出来。
直哭了一炷香还要多的时间,她才开始平静下来。再抬头时,六郡主的双眼通红,眼皮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肿了起来。
“二嫂,让你见笑了。”六郡主的声音嘶哑着,眼角闪过一抹羞赧。
许春明道:“不是说叫姐姐,这就忘记了?”
六郡主摇头:“二嫂的好意我知道,还是不改口了,免得让人听到了,要二嫂再不停解释。”
这是在为她着想,许春明看着她,眼中充满怜惜。
梁王妃虽然对六郡主一视同仁,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表现好了能夸奖,表现差了却不能随意责骂。六郡主也有自知之明,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从不敢犯错。当然,也从不会像四郡主和五郡主那样,对着王妃撒娇。
她压抑了这么久,现在却因为许春明的一句话,而打破了心理防线,在她面前痛哭发泄自己。
六郡主反应过来,脸颊因为不好意思和尴尬,而略带粉红。
许春明道:“今日我小姨母说的话,你应该也放在心上了吧,六妹妹,你是怎么想的呢?”
许春明的意思是让她考虑夫君的事,六郡主却误会了,她道:“我觉得陈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许春明愣了一下,才听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那个表弟比你还要小两岁,整日里喊打喊杀的,被我姨丈送到军营中历练。我觉得,他单纯幼稚,有些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