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篮球背心的青年脸都白了,冷汗蹭蹭地往下冒,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可能看到了自己荣登校园大字报的处分了。
“快去医务室!”
龚沧拽着他就往外走。打篮球的青年忙说自己也跟着去,跟在他俩屁股后面一起走了过来。
鼻子里还在洇洇地往外冒血。沈奕捂着口鼻,痛得脚步都有点飘忽。
“刚刚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没反应过来?”龚沧又气又急,扯着他脚步匆匆,“你看看,被砸成这样!”
沈奕痛不欲生:“我睡了一觉啊……”
“……你在操场上睡觉?”
“怎么,又没人说不行。”
沈奕痛得吸了口凉气,脚步越来越不稳。他想起最近自己身边频发的事,隐隐有了很不祥的预感:“你等一下,小龚,你慢——啊!”
让人慢点儿走的话都没说完,沈奕就突然左脚绊了右脚。
他慌慌忙忙把手从龚沧手里抽出来,大臂一甩,下意识想调整姿势稳住平衡——然后他就磕磕绊绊地往旁七扭八歪地踉跄过去,一阵天旋地转,脚后磕到了校园水池的坎子上。
沈奕当场失去了平衡,往后一仰。
扑通一声,沈奕重重掉进了水里。
激起大片水花。
沈奕彻底凉快了。
龚沧和打篮球的小青年张大嘴巴,两脸震惊。
沈奕飘在水面上,仰头望着水池中央摆着的伟人雕像的下巴壳,看着天上的飞鸟和盛夏的云阳,听着四周路人控制不住的大笑声,不禁神情麻木地思考起来,最近到底做了什么孽。
*
沈奕,21岁,在这所凉城艺术大学里上大三。
要实习了,没什么课。
但最近身边发生了一些很诡异的事情。
好端端的日子,突然变得特别倒霉。
最开始是六天前的那一次。
六天前,他电脑突然蓝屏,做了一个礼拜的结课作业全没了;老师突然变得很不讲理,那门他全勤的课居然被直接挂了;接着出门之后就平地一摔,用了三年的玻璃杯当场摔碎,胳膊还被扎得鲜血淋漓。
随后手机突然主板烧了,数据全没了,只能换个新的;骑共享单车骑到路上车子居然坏了,连车带人摔进了绿化带;在马路边上踩着一个纸箱,立马滑倒,一阵竭尽全力的踉跄调整后,他的脸砸到了一旁的站牌上。
然后就开始无限的平地摔,每天都摔,五花八门地摔。
沈奕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淤青。
并且,他开始做一个有些诡异的梦。
梦周而复始,从六天前一直做到今天。
每天都是同样的。
“我说你啊。”
医务室里,室友龚沧站在沈奕对面,旁观着校医给他惨不忍睹的脸上抹着碘伏。
“我说你啊,沈奕,”他一脸沧桑同情地望着他,“你要不找个大师吧。”
沈奕也觉得自己该找个大师,这日子过的真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