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过去了两三天,拔舌地狱的光景都渐渐在脑子里模糊起来,只有温默的脸还一直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过了两天,烧病好了大半,沈奕戴着口罩去上课。
龚沧的事儿在学校里传开了。
虽然为了少生事,学校守口如瓶缄口不言,没有对外发表任何详细情况——包括龚沧当时砍的是谁。
但沈奕毕竟是和龚沧一个宿舍的兄弟。一看见他,就有人凑上来,巴巴地问他龚沧到底怎么回事。
“鬼知道怎么回事,”沈奕说,“别问我,我也很害怕,居然跟个疯子一块住了这么多年。”
“倒也是,想想真是后怕。”凑过来的同学做作地打了个哆嗦,“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一群人唏嘘不已。
“以前真没看出来,居然精神有问题。”前头的小学弟居然拿了包薯片来教室,一边回头跟他俩说话,一边把经典原味的乐事嚼得卡巴卡巴响,“你们知道不?那个龚沧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闹了这么一件事,学生会会长都吓死了,连夜暂停文艺部一切活动。”
“哎哟,文艺部无妄之灾,可怜可怜。”
“但是也不至于吧?部长自己出事,关文艺部啥事啊。”
“哎,这你不知道了吧,”前桌的薯片弟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我听说,这事儿老玄乎了,他疯的那天是文艺部团建,一群人进鬼屋去了。其他人都出来了,就留这个龚沧一个人在里面,然后他就在里面生生疯了!”
四周顿时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沈奕莫名:“你从哪儿听的?”
薯片弟一脸天真:“不是我,是不知道哪儿的一个学长把学生会管事的灌醉了,套出来的话。”
“……”
这管事儿的干嘛的,这都能被套出来。
“哎你一边去,别抠这些细节,”他旁边的同学推了一把他的胳膊,两眼放光地问薯片弟,“然后呢?那鬼屋怎么样了?”
“玄乎的就在这儿呢!”
薯片弟把身子又侧过来些,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道,“那鬼屋没了!”
本来又困又无语的沈奕顿时清醒了。
他同桌莫名:“什么?什么叫没了?”
“就是没了——不,与其说没了,不如说压根就没有。”薯片弟道,“后来警察去查那个鬼屋,结果发现那地方居然是片开发都没开发过的墙面,里头压根就没有空间。警察以为是鬼屋老板怕被查,所以连夜卷铺盖跑了,就去商场那边问。”
“结果一问,商场说,从来就没有鬼屋入驻过!”
四周顿时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那天在场的学生,都说是进了鬼屋!那天算是文艺部干部团建,去了四五个呢!”薯片弟比划着,“警察觉得商场包庇,就逼问商场的负责人。负责人一气,资料全都拿出来了,连那几天监控也给了,的确是没有鬼屋!从监控里看,真就是他们那一群人站在那儿喝奶茶,然后龚沧就突然拔刀出来发疯了!”
“我去,”同桌眼睛都瞪直了,“青天白日活见鬼啊!”
“是呀!”
薯片弟一拍桌子,正激动地要再继续说时,前头讲台上传来一声轻咳。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戴眼镜的老师说,“开始签到了。”
薯片弟撇了撇嘴,回头坐好。
同桌也很不满地撇撇嘴,嘟囔了句:“干嘛呀,正说到精彩的地方。”
沈奕:“呵呵。”
“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啊沈奕,”同桌扭头,恍然想起来,“哦对,你对这些怪谈啊闹鬼啊什么的,从来不感兴趣。”
“上课了。”
沈奕懒得评,只淡淡提醒一句。
同桌自讨没趣,不说话了。
点到完,老师开始讲课。
这节是最烦的实训,还要手绘分镜。
沈奕在座位上神游,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