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等这话传到蒋侍郎耳中时变成什么意思…那只能看这些家眷背后的朝廷栋梁们怎么发挥了。
果然,佟掌柜话音刚落,谢令仪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此事与蒋府无关,都是我这仆妇自作主张,得罪之处,万望公子海涵,切莫与妾身这等无知妇人多做计较。”
佟掌柜无视谢令仪杀人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补刀。
“蒋夫人这话说的,刚才这刁奴大放厥词之时,您可是一句阻拦都没有,如今您说是她自作主张便真是她自作主张了?您莫不是当在场的夫人小姐是傻的?好的坏的都让您说了。”
“你…”谢令仪被气的俏脸通红,狠狠地剜了佟掌柜一眼,便将救助的目光转向殷清淮。
外人严眼中殷清淮年岁不大,正是年少心软之时,显然谢令仪也是这么想的。
可殷清淮只是仰头看着天花板,好似没听到似的,气得谢令仪咬碎银牙,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尽量遮掩,弱化蒋府在此事上的参与度。
“…今日之事算是我的过错,打扰诸位雅兴,为了赔罪,诸位今日花用皆记在我的账上,还请诸位忘了今日之事,不要与我计较。”
谢令仪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好像是自尊被人一寸寸碾碎,丢在地上乱踩般的狼狈与难堪。
清溪伸着脖子往外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谢听澜微弱而愉悦的笑声,本能地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双戏谑且疯狂的眸光。
清溪心头狠狠一颤,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连忙抬手揉揉眼睛,走到谢听澜身边仔细看他。
“清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
一如既往的温柔,自始至终的体贴,连目光都清澈温柔,像山间潺潺的溪流。
清溪不自觉皱起小眉头,心头的异样感挥之不去。
低头思考的时候,错过了谢听澜悄然变化的眼神,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谢令仪的声音,“无论如何,今日都是我的过错,小公子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做得到…”
这个停顿格外微妙,让清溪瞬间忘却刚察觉到的异样,伸着脖子向外望去。
“实不相瞒,除了与琼酥馆谈交易以外,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我的弟弟谢听澜是否在内,可否让我见见他?”
清溪的头发都炸起来了,恨不得上前将谢令仪赶走。
绕了这么大一圈,结果还是为了给谢二夫妻求情,拿着凶器迫害被害人,却要用亲情道德伦理逼迫被害人原谅,谢家二房这群人怎么会如此令人恶心?
清溪气呼呼地上前抓住殷清淮的衣摆,示意自家小哥将人赶走。
殷清淮垂手摸摸妹妹的小脑袋,谢听澜身上发生什么他大概知道些,见谢家二房这群人依旧恬不知耻地上门也觉得气闷,第一时间便想拒绝,刚开口身后便传来谢听澜冷淡中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传来。
“殷三哥,既然蒋夫人亲自开口求人了,不妨请她进来吧,多年不见,我也好奇蒋夫人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清溪不由瞪大一双猫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听澜,眼见他神色如常,唇边还挂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眼下之事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根本不值得在意似的。
清溪有些茫然,男孩子的心思都是这么千变万化的嘛?
谢听澜察觉清溪的目光,对她温和一笑,无声启唇,“放心,只是见一面而已,她提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接受。”
谁管这个了?
清溪有些焦急,当时谢听澜提及谢令仪之时的异样历历在目,即使他嘴上说都过去,但清溪知道,谢令仪是他心底一道疤,是他托付出去的信任第一次崩塌。
她心里也清楚,如果始终逃避,那这道疤永远不会愈合,可她从没想过现在就要谢听澜面对这样的过去。
谢听澜似乎对这件情毫不在意。
殷清淮也接收到谢听澜眼神中的情绪,头疼地揉揉眉心,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位置,“既如此,便进来吧。”
谢令仪面色微微舒缓,在身旁仆妇地搀扶下往兰亭居走去,踏入门口时,殷清淮拦下刚才叫嚣的仆妇,“蒋夫人进去无妨,不过是姐弟叙旧,但这位…”
冷嗤一声,殷清淮厌恶地扫了仆妇一眼,“…本公子的地方不欢迎跋扈之人,她,不准进。”
谢令仪一怔,大概知道求殷清淮无用,径直将哀求的目光投向谢听澜,“听澜,王嬷嬷可是你的乳娘,你真的要狠心将她拒之门外吗?”
谢听澜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眉眼柔和,语气温和缱绻,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蒋夫人,想她进来的话,劳烦你们一起离开,你拿一个差点掐死我的老虔婆说是我乳娘,不知…是何居心?”
谢令仪当即变了脸色,看向谢听澜的目光仿佛看着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