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金捧着小布包,听得瞪大了眼睛,“今夜还有别人去了陈府?”
沈朝颜“嗯”了一声,阴着脸往罗汉榻上坐下了。
她揉着依旧胀痛的胸口,若有所思道:“对方不是陈府的人。深夜独闯,不是凶手想毁灭证据,就是想借陈尚书一案暗动什么手脚。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绝不能姑息,知道了么?”
“嗯嗯!”有金重重地点头,目光却落在沈朝颜握着茶盏的手上。
“郡主,”她怔了怔,指着青瓷盏上那只粉白的柔荑疑惑道:“您的指甲……是不是断了?”
房间里倏然安静下来。
沈朝颜搁下手里的茶盏,讷讷地屈指看去。
不说有金,整个沣京怕是都无人不知,昭平郡主最看重的就是自己这一双手。
而这双手上,她最爱护的便是这十只粉如樱瓣的指甲。每日都要滋润保养不说,平日里更是谁都不许碰,就连时常含糊的有金伺候她时,都是格外小心地对待。
可如今,沈朝颜如此宝贝的指甲,就这么……
断了。
“喀!”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沈朝颜恼火,暗道这一次还真是……
赔了夫人又折兵。
“找到那歹人!”她语气沉冷,不容置喙,“本郡主要剁了他的手!”
*
次日,沈朝颜一早便差有金去打听昨夜陈府抓到的那个黑衣人。
但出乎意料的,有金却告诉她,那人在那样的重重包围下,竟然也逃走了。
沈朝颜听得一脸震惊,缓和了一会儿,决定驱车去趟陈府,借皇帝探慰的由头,再问一问昨天来不及打探的消息。
马车行过午后熙攘的街道,在陈府门口停下。
沈朝颜堪堪从睡梦中醒来,面前的车帘甫一撩开,一个挺拔的男子身影就闯入眼帘——
背脊笔直、眉目冷肃,将一身鸦青色便袍都穿出了几分威压感。
沈朝颜眉心一跳,那股被人腾空抱起的失重感逼得她心跳微滞,目光落在那人因拽紧缰绳而青筋凸起的手背上,耳根便泛起一股热辣。
其实那日过后,她本打算寻个由头,找一找谢景熙的不痛快。
比如……大庭广众之下搂抱郡主,实乃轻薄什么的。
而李冕听了,却一脸疑惑地问她,“你们不是都拜过堂了么?丈夫抱妻子,怎么能算轻薄?”
这是个好问题。
沈朝颜无言以对。
可她向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明里找茬儿不行,暗里为难一把这种事,她一直都是轻车熟路。
许是听见声响,谢景熙回头,树荫与斑驳之中,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沈朝颜自是不会怯场,趾高气昂的态度拿出来,走下车辇的时候,还故意放慢了脚步。
“臣参见郡主。”
清冷寡淡的声音,礼貌却疏离,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