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驰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脸上的表情接近虚幻,仿佛随时都要和这支烟一样熄灭。
他轻声说:“K哥,她?只是有她?自己想要的人生。和我分手也好,和那位庄先生结婚也好,只要是她?的选择,我都能理解。”
周霁驰掐了烟,看向窗外,脸庞突然多了一行冰凉,周霁驰一怔,迅速擦掉。
……
贵宾休息室里?,玫瑰荔枝红茶、玛德琳蛋糕、烤三文鱼塔等早就准备好的甜品陆续端上来,也有不含糖的苏打饼干,另有一捧新鲜粉雪山插在法式花瓶里?,漂亮的颜色让人看着心情很好。
陈薇奇继续翻着那份只有薄薄两页纸的采访提纲,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活动?负责人是蕤铂在中国东南地?区的运营总监,闻讯后吓得汗都出来了,总部再三交代他不要节外生枝,要尽量避开陈周二人在公开活动?以?外的场合碰面,尤其是不能有媒体在。
他大骂底下人都是吃干饭的,随后戴上工牌赶来请罪。
“陈总,非常抱歉,这件事是我们没有做好规划,总部通知过这次展览的邀请人选,我们都是严格遵守总部制定的方案。周先生出现在这是因为要拍一组物料,他只有今天………”
陈薇奇掀起眼眸,径直打断他这一番负荆请罪:“我很闲?”
运营总监呆了呆:“啊?”
“你?不去盯活动?,不去陪客人,来跟我解释这点芝麻大的事,是觉得我很闲还是你很闲?”
运营总监额头上的汗滴下来。以?他的级别平日根本接触不到蕤铂港岛本部的高层,更何况是陈薇奇。这位陈三小姐真人比照片更精致美艳,只是散发的上位者气息叫人牙酸,“是是…是…您说得在理…那陈总,我现在先去忙,不打扰您了…”
运营总监离开后,休息室重?新安静下来,众人心照不宣,各忙各的。陈薇奇静坐了片刻,起身往休息室自带的洗手间走去。
她?穿着累赘的曳地?长裙,走路时要用手去提,肩线手臂和蝴蝶骨都不约而同发着力,纤瘦的背影越发显得脆弱。进到洗手间,她?锁门,随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外面偶尔经过的人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做完这一切,她?忽然软下去,狼狈地?撑着盥洗台。
“陈总,好巧,在这里?遇见您。”
他为了不给?她?添麻烦,甚至不敢喊一声Tanya,那样谦卑地?称呼陈总,加上了敬语。
原来他比画报上还瘦,若非亲眼,她?不敢信。他应该恨她?,讨厌她?,憎恶她?,而不该还在保护她?虚荣又可耻的骄傲。
她?其实愤怒过周霁驰这种永远利他主?义的性格,为什么要这样无私,这样宽容,她?说分手就答应,她?甚至说要和别人结婚他也会?含笑着祝福,并?且永远不会?给?她?添麻烦,她?知道他会?这样。
“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没有,Tanya,我只希望你?快乐。”
“可是阿驰,我觉得你?好像不够爱我,又或者是,你?这种爱太?伟大太?克制了,我可能永远学?不来。”
不论怎样,陈薇奇不想伤害他。
但她?的的确确伤害了,她?很抱歉,她?的痛苦在于无能无力。她?手里?的钱权名利在周霁驰面前似乎都没有用,甚至连补偿他都是再一次伤害他。
耳边唯有流水声,没有开灯的洗手间像幽闭的笼子,陈薇奇的鼻腔开始毫无征兆地?酸涩起来,愧疚、难过、无力……情绪很糟糕。
陈薇奇眼角晕出一点泪花,手指抠着盥洗池边缘。水一直在流,但也不能流太?久,怕外面有人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而过来询问。
她?最近总是活在很多很多很多的目光中,她?享受众星捧月,但此时只觉得厌烦和疲惫。她?想宣泄,甚至想破坏什么,她?疯狂需要一些能让她?转移注意力的东西,需要那种强烈的,灼热的,甚至是粗暴的把她?拽出来。
她?就这样突兀地?想到了一个?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男人。
“美悠姐,活动?就要开始了,陈总那…您去支会?一声?”一个?专门调来负责陈薇奇的公关小妹用拜托的表情看着美悠,顶头上司二十?分钟之前才?触了
大小姐霉头,她?不太?敢去催。
美悠担忧地?朝洗手间的方向瞥去,心中有大致猜测,刚要说什么,休息室门外就有人敲门。
“陈小姐,有位客人想找您。”
保镖眼神询问美悠是否需要开门。美悠止住他,快步走过去,“您好,请问是哪位?”
一道好听却格外利落的女声,透过那扇奢华的双开黄铜门传进来:“是我,黎雅柔。薇薇在里?面吗?”
美悠吓了一跳,跟陈薇奇学?来的三分处变不惊全部跑路了。
黎太??老板未来的婆婆?若是别人美悠还敢找借口挡一挡,这位她?是真不敢,只得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把人请了进来。
黎雅柔作为这次蕤铂邀请的超级VIC客户之一,受到品牌的最高礼遇,专车接送,专属化妆团队,提供高珠佩戴,这些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有一位年轻高大帅气,笑起来还特别阳光的公关小哥全程陪同!不止耐心耐烦还幽默风趣!把她?在不解风情的老男人那儿受的气一扫而空!
也不知是不是薇薇安排的,若是,那儿媳妇也太?可心啦!
黎雅柔心情美滋滋,一直想找机会?道谢,又不愿私下打扰陈薇奇。今天既然都参加同一场活动?,她?就来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