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墨笑起来，紧张的气氛在斗嘴中放松下来。
他们很快走出来，坟墓口已经有人把守，看到他们恭敬的行礼。
“少主，苏先生，大伙等你们很久了！”
“嗯，知道了。”
他们下山向着村子走去，进入村子开始，就闻到了杀戮的味道，是那种血腥味，混着泥土，还有糊味和臭味的混合味道。
这味道郑子墨熟悉，郑冰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在战场上，那种味道都不是萦绕在鼻子上，而是深深的刻在记忆里，稍微一个引子，就能勾起所有的回忆。
他还犹记得被秃鹫啄食的感觉，那次真是记忆犹新，将军可不是靠着花言巧语就能当上的，他是一步步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
那次是个壮烈的结局，他们小队没走多久，就遇到埋伏突袭，几乎全军覆灭，鲜血厮杀，就那么近，喷溅到身上的血都带着炙热，他们都知道这次可能活不了了，却抱着一丝希望，拼命想等到增员。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增员没有到，他们和敌军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死在一块。
战场上秃鹫随处可见，它们不怕人，甚至有时候会攻击人类，在他们眼中，人类是食物。
郑冰那次也以为他死了，闭上眼睛的时候特别不甘心，他怎么就那么死了？
可惜，阎王爷也觉得他讨厌，不该那么早去见他，他竟然没死。
他是被疼醒的，那种被啄掉肉的疼痛中醒来的。郑冰第一反应是疼痛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秃鹫正低头啄着他的胸口的肉，已经凝固的血，随着它的啄食，开始冒出来。
秃鹫吞噬下一口肉，还想继续啄食他的身体。
郑冰随手握住身边不知道谁的武器，用尽力气斩下秃鹫的头颅，然后在一阵凄厉的鸟鸣，和扑腾着飞起的秃鹫中，他被人发现了。
他运气够好，是自己人，他们将他抬起来，去找军医包扎资料，郑冰捡回一条命，也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但是相对于那些死掉的同伴，他是幸运的，他从来都知道，功成名就，伴随的都是杀戮和血腥，他不杀人，死的就是他。
之前如此，现在亦然如此。
随着他们深入村落，逐渐出现清扫到一起，还没有出现的尸体，他们的脸郑冰熟悉，都是村落里的人，这样的结局他早知晓，也是他一手促成。
“咳咳。”苏开济捂住口鼻咳嗽起来，他没有吐出来，已经算是成长，这样的杀戮场面，他听得太多，因为他经常出谋划策，造成过很多这种场面。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到还是会忍不住生理上的不适，他是人，不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动物，在看到熟悉的同类死掉的时候，还是会反胃。
郑子墨就相对淡定了，他一直在这杀戮的环境，从未离开，习惯和适应，早已经造就了冷漠，他已经学会冷眼旁观这血腥和杀戮。
随着他们越到村子里，尸体越多，老人的小孩的，女人的男人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出现在眼前。
苏开济已经瞥过头故意不去看了，这里其实也算是他们的家，只是背叛让他们的家不再是家，而是战场。
燃烧的火堆已经熄灭了，灰烬里显示着未烧完的骨头，火边还有吃过东西的痕迹，郑冰只是看了一眼，直接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