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时说:"嗯,我知道。"
她只是有点累,还有点自己都不理解的遗憾。
"人都是会散的吧。"
就像开远的列车,和月台上的人。
"能留住什么呢?"
她自言自语。
长大了就是不断走散的过程,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留住过什么。
一开始是爸爸,后来妈妈专心于事业,远赴异国;再后来是渐行渐远分道扬镳的昔日同学,同样出国的白爽,背叛的柳苏彤。
还有他。
于佳时看向专心致志开车的叶羽琅。精致的侧颜如艺术大师出品的完美雕塑,又似是浑然天成的无瑕白玉。
车辆行驶在车流中,随着红绿灯变换稳稳停下。
"是。"叶羽琅回答。
"有的人,道不同,散了就散了。"
"可是,有的人,吃完散场的宴席,也可以在下一场重聚。"
他笃信的说,意有所指。
于佳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右侧窗外,微微湿润的眼睛闪烁了几下。
她看见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树花,还有手中紧攥的纯白色玫瑰。
相逢如夏花,短暂又绚烂。
夏花凋零,夏天会结束。但夏天不会永远结束。
只要世界还在,只要人们还在,一个又一个夏天就会如约到来。
夏天永远都会重新降临,她对他的心动也是。
仔细算算,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
可每一个危难的关头,难受的时刻,他都在。
就像现在。
很累很累的时候,看到他,好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听小春说他在后面,心里就很踏实,不自觉地想要依靠。
绿灯亮起。
叶羽琅骨节分明的手转动方向盘,车辆掉头,开往他们来时另一侧的路。
两条笔直的马路并行而立,车流络绎,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
于佳时感慨道:"其实我还以为,我们也会是两条平行线。"
原以为他们不会相交的,即使出现拐点侥幸相逢,也会紧接着分往两边。
不同的道路,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成绩。
"永远不会相交的。"她迷惘地说。
"不一定。"
叶羽琅说:"欧几里得几何中,平行线不相交;但射影几何中,平行线相交。
只要换一种几何学的视角,平行线也可以相交。"
于佳时笑了:"这是理科生的诡辩,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也行。"叶羽琅挑了挑眉,"那我就改变方向,和你继续产生交集。"
"人的动线是流动的,不会是一条笔直的线;
只要还在流动,一切就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