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头疼道:“殿下与萧小姐认得吗?”
“罢了,想来是不熟的。”还不等陈清玉回答,他便叹气说道,“那位明面儿上说是什么端庄贤淑的名媛,我见了才知道,那都是装的!暗地里贪吃懒做、鬼精鬼精!”
陈清玉:“你不喜萧小姐?”
“也不是!”孙瀛栩摸了摸人中,为难道,“有她在,妩娘总顺着她,都不……”
他支支吾吾:“都不疼我了。”
萧南时简直是个祖宗:容家家宴上吃螃蟹,她一去便理所当然的往那儿一坐,手都不用动,一堆姨姨姥姥姐姐凑上去给她剥好了夹进碗里,恨不能亲自喂她;
容家有位伯伯,素日里在外人面前凶巴巴地摆一张臭脸,那日他却见着他扮鬼脸故作滑稽逗萧南时开心;
回去他又将这事说与容妩,吐槽了几句,又被容妩第一回说教,叫他不要说阿时妹妹的不是。
陈清玉换位思考,他若是被爱人如此区别对待,只会比他更难过。
不过想到萧南时只要疼他已是万幸,便又放宽了心。她是对他最好的人,从不在他面前护食,给他夹菜,给他剥过虾。
他想着想着,嘴角流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是了,她还夸他笑得好看。
似是觉得对着下属憋屈的脸笑不太好,陈清玉清清嗓子,一副遗憾的样子说:“原是如此。”
他明知对方毫无恶意,仍忍不住为萧南时说话:“萧小姐相较年幼,又性格烂漫,周围人宠着她,也是天经地义。”
孙瀛栩一心想着容妩,没察觉出他这话有什么不对,点点头便称是。
直到夕阳西下,他们一起往漪河边走,打算去视察水坝。
在山野间,季节便格外分明些。秋日的落阳被山峦挡住,地上投着大片大片的山影,有的草叶干枯,有的又红黄相间,欣欣向荣。
迎面吹来一阵风,孙瀛栩拢拢衣袖,问陈清玉:“殿下,你不冷吗?”
“不冷。”
陈清玉出门没加衣服,原也习惯了不觉寒瑟。被他这么一说,才觉出几分冷意。
路上经过萧宅。他脚步微顿,提醒孙瀛栩:“要不要进去与萧家打声招呼?”
孙瀛栩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了,明日我再正式来访。”
陈清玉有些遗憾,正想再说什么找理由进去看看,忽听院子里传来一声鸡鸣。
“鸡被放出来了,夫人!”
陈清玉敏锐的听出这是萧夫人近身妈妈的声音,和孙瀛栩对视一眼,抬脚走进宅院,便正好看见鸡飞狗跳的院子里,萧夫人手握鸡毛掸子低吼一声:“这丫头,真是被人惯的!我定要好好收拾她!”
她的云鬓都乱了,看着下人把一只只鸡抓起来,不顾身旁姐妹的劝和,咬牙切齿地四下张望。
突然,她看见了走近来的几人,尤其是为首的陈清玉与孙瀛栩,立马露出端庄的微笑,将鸡毛掸子递给侍女,很典雅地同他们作揖打招呼:“太子殿下、瀛栩,你们怎么来了?有失远迎呀!”
陈清玉心想,萧南时的两幅面孔原来是家学渊源。
孙瀛栩:“不知姨母在忙什么事,可否需要晚辈?”
萧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看样子不大想说,却终于抵不住心里焦急,问二人:“也没忙什么,就是……你们可有看见我那不成器的小女?”
“表妹?”孙瀛栩很是吃惊,“她怎么了?”
“哎,不提也罢!”萧夫人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还不忘探出脑袋四处看看,“这孩子一天就爱乱跑,也不知去了哪。”
“您先别急。”陈清玉连忙说,“我这就派人分头去寻。”
他扫了一眼云七,后者心领神会,迅速回去领人寻找。
陈清玉自己也没闲着,和萧家、孙瀛栩一起找起来。
萧夫人问孙瀛栩:“可会耽误你们正事?”
孙瀛栩爽朗地笑道:“无妨,我们不过是想去查看水坝的进度,早去晚去都不碍事,找人要紧。”
“妩娘都和我说了,她与表妹最是亲厚,我定要帮着一起找才是。”
萧夫人顺嘴教育他道:“你既然与妩儿如此贴心,又怎能出差这么久一封信都不写回去?她日日来我家,嘴上都念着你呢。”
孙瀛栩一愣:“没有吗?”
他明明写了好长的信,念着漪州路远,秋末天气又不好,怕信件在路上出问题,还特意给了信差好大一笔钱,叫他谨慎再谨慎。